“打吧,打得越厉害越好,反正你们两家都快完蛋了,趁现在痛快打一场,免得日后各自到了地下找不到对方,那可就遗憾了。”
苍苍声音不大,但格外清晰透亮,宛如平地一声雷,把地上扭打着的两条身影都钉住了。
墨琼率先认出她,顿时一瞪眼骂道:“是你!就是你这个臭女人上回害我受罚!”
上次墨琼不小心把苍苍从看台上撞下去,并且事后态度恶劣,惹怒了墨珩,虽然他最后并没有拉下脸给苍苍道歉,但一顿小小惩罚逃不过去,由此这个锦衣玉食自小横到大的贵公子把苍苍记恨上了。这时看到她,墨琼火气直冒,连她的话都没听清,只想冲上去狠狠教训她,可是一动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左百晓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喂,你居然偷袭本大爷,给我滚开!”说着又去抓左百晓的面皮。
左百晓毕竟年长一岁多,力气体格方面都要好些,既然已经占了上风怎么可能再吃亏?他用力压制着墨琼,抬头两目圆瞪看向苍苍:“你刚才说什么?”
苍苍暗暗比较了两人,确定左百晓头脑更清醒些,便将目光投向了他,一边走近一边说:“我说,你们整个家都快倒了,却不去干正经事,反而在这里打得你死我活。真是废物至极。”
“你!你懂个屁!他打上门来了我还得躲着他,那才真是窝囊!”左百晓激动地说。墨琼一听不干了,一边狂力挣扎一边骂:“别说得好像错都在我,要不是你们到处宣嚷要把我们逼上死路,我干嘛找你这个白痴。”
“你再叫一句白痴!”
“我就叫,白痴!白痴!白……”
“够了!”苍苍一声喝断他们,毫不留情地斥责道,“要说白痴,你们两个都是!上面的锋争矛盾,是不是你们两个小辈斗出个胜负,就能分出上下风?是不是你们打一架一切麻烦都能迎刃而解?这个时候不去思考做什么才对大局有利,反而在这里滚来滚去,打赢了就很风光吗?还是打输了也算英勇牺牲,给家族争了气是不是?简直幼稚!愚蠢!”
若说刚才还只是嘲讽,现在就是绝对的指责教训,左百晓和墨琼对视一眼,两人都面色红白交加,衬着青肿狼狈的脸,越发显得精彩。侯府公子,无论在家里地位处境如何,到了外面哪个敢不给他们面子,像这样被一个小女子严厉责令,那是绝对不曾有过的事。
高龙他有背景,有本事,敢给他们脸色看也就罢了,眼前这个看上去比他们还要小的家伙又是哪根葱?
两人都愤怒了,觉得自己代表着的侯府威严遭到挑衅,无须商量,两人干脆收手分开,准备先教训一下这个入侵者。
墨琼一把站起来,弹着衣服对苍苍冷笑:“你算哪个?别以为大哥对你好点,你就能飞上天去,一个下人,就凭这几句大逆不道的话,信不信我就是立马杀了你,别人也只会说我做得对!”
才十四岁的人,平日里纨绔惯了,说起生杀来还真有腔有调,仿佛浸淫此道数十年的老阴谋家。
苍苍气极反笑,又看看左百晓,后者虽然没有墨琼这么直白,但听闻脾气也是极恶劣,想来脑子里的想法也差不多。这些生来优越的权贵子弟,把特权和阶级看得如此重要,他们会乖乖听长辈乃至同辈的话,也会不计形象伤害地跟无赖一样彼此厮斗,但一旦受到底层人的挑战,那是一步都不肯让的。
苍苍知道,此时的自己还不能够得到他们的平视,这是身份地位所限,所以跟他们讲道理什么的,绝对不起作用。
她回头看了看高龙,他居然还在,挺有兴趣似地看着他们三人。她目光一闪,又扫了扫四周,顿时有了主意,当下态度冷峻不变,与墨琼针锋相对道:“不知道二公子要如何将我'立马'杀死?就凭你们两个人?”
墨琼嗤笑一声:“你哪里轮得到我亲自动手,来人,把她给我……”
声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他似乎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人。
是的,没有人。墨琼也好,左百晓也好,这两位走到哪里必定都得被簇拥保护的人,身边皆是空荡荡的。
终于发现啦。
苍苍扯扯唇角,以一种讽刺又看笑话的语气道:“真是奇怪,怎么不见两位公子的侍从呢?莫不是你们怕打起来伤了无辜,让他们都回避了?这倒是体恤下人,可若两位有谁受伤了,不就不能及时找到人救助?”
看到两个少年怔住,她继续若无其事地说:“两位貌似势均力敌啊,想必也不会打出什么大伤来,可小伤也经不住拖,最后若因为医治不及时弄个失血过多或半身不遂,难道要叫府上的人一副担架给抬到对方府邸门前?这闹起来可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哦,也不必担心,不是还有皇帝陛下吗,他岂能眼睁睁看两大臣子如此不和睦,想必届时他定当从中调停,给出令双方都心服口服的解决措施。”
边说边发现两人脸色越来越慌张难看,苍苍点点头,还好,不是无可救药,现在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吧?
这回的两家矛盾,能不放到明面上,就绝不能放到明面上,一旦事情闹大,皇帝、朝廷就有理由涉足。让他们来做和事佬?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以前是有过实例的,两大袭爵的世族关系恶劣矛盾激化,最后闹到朝堂,公正的皇帝不偏不倚,两边都酌情责罚,或收权,或财产充入国库,或世族优秀子弟外调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