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真心傻了,此时才想到,原来面前这位贤德妃请她进宫并非所说的陪伴,其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她进宫,与她一同争宠,巩固自已的势力。
黛玉眨着眼睛,一幅不敢相信的模样,外祖母几次说过,贤德妃是位与世无争的女子,若不是新君继位,慧眼如炬硬是封了妃,只怕过不了几日就会出宫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大姐姐……”黛玉扶着桌边站了起来。
元春一脸慈爱,继续游说着:“本宫知道一时半会儿的你接受不了,你还小呢,可参加秀女遴选是早晚要走的路,你不必与秀女们角逐便可脱颖而出,这份体面除你之外有谁能有,本宫跟皇上求个情,进宫未承宠先封你个贵人,等过个两年,你真正的到了皇上身边,凭你的才,你的貌,还有个不出人头地的。”
黛玉正要分辨,被元春伸手制止,又道:“咱们姑表姐妹,跟亲姐妹也没什么区别,是最亲的,你年轻貌美,有美好的前途,最重要的是宫里有人为你说话,你和其她秀女不同,你有本宫这个贤德妃做靠山,等你进了宫,咱们姐妹相亲相爱,凡事有商有量,祖母进宫探望时,能一并见到咱们两个人,岂不好?”
“可是……”黛玉一心想解释,元春却偏不让她说话。
贤德妃假意恼怒,说道:“这样的好事,多少女孩子求都求不来,可别再推脱了,等本宫知会祖母,相信祖母也是乐见其成,一家子出了两个妃子,该是多大的荣耀。”
黛玉心中升腾起一股子恼意,虽说皇位最尊,可皇权也不能勉强她做不愿意的事,宫里鱼蛇混杂,处处让人胆战心惊,她避之唯恐不及,怎么还会撞上去,黛玉瞧着打扮艳丽,衣饰华贵的元春,突然生出一种厌恶之情,外祖母口中温柔如水的女子竟如此市侩。
黛玉不安的眨着眼睛,突然想到,其实现在的处境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怎么一时心急竟忘了父亲留下的话,此时也顾不得外祖母的嘱托,忙来到元春身边说道:“大姐姐抬爱,玉儿感激不尽,只是父亲生前曾经跟皇上为玉儿要了一份特旨,免除了玉儿的秀女身份,玉儿是可以不必进宫的。”
“你说什么?”元春惊的张大了嘴,很快想出或许这是黛玉的推诿之词,笑道:“你这孩子,竟想将容易到手的荣华富贵抛在脑后,特旨在哪里,拿来我瞧瞧。”
黛玉一时语塞,是啊,父亲虽然留下了话,却并没见到只言片语,黛玉紧张起来,语无论次的说道:“大姐姐,父亲真说过的。”
“不许再胡闹了,累了一个早上,本宫早饿了,抱琴。”
抱琴连忙命人传饭,黛玉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口,虽然胃里仍是空空的,看着满桌子的米粥点心,却无论如何也吃不进去。
元春知道事发突然,黛玉一时难以消化,不过眼下她住在宫里,劝说她回头的日子多着呢,只等着皇上脚伤好了,见上一面再下一道圣旨,那时就由不得黛玉拒绝了,这个傻孩子,那薛宝钗挣了命的想进宫都不成,她连想都不用想,便有人替她谋划,这还不是便宜吗?
主仆二人尽皆迷惘,只能借口在宫里转转出的门去,可是走又能走出去多远,紫鹃悄声道:“怎么能想个法子把这事告诉老太太呢。”
黛玉瞄一眼门口,吴贵妃的人撤了,可宫门口仍然有太监守着,这宫里除了抱琴又有谁是熟悉的,可抱琴是大姐姐的人,哪能为她做事。
黛玉此时的感觉就像父亲刚去世那会儿,放眼一望,举目无亲,孤零零的,无依无靠。
“把消息传给外祖母也未必是难事,咱们带了好些银子来,扬三说过,宫里有钱好办事,我只怕将此事告知反而会为难了外祖母,如果大姐姐真的跟外祖母说,外祖母如何去拒绝?”
“这可难了。”紫鹃唉声叹气的。
黛玉突然眼前一亮,抓着紫鹃的手道:“等咱们回去,好好找一找父亲留下的东西,即是旨意该有凭证才对。”
紫鹃也随着高兴起来,主仆二人傻笑了一会儿,黛玉又发起愁来:“可是不知道哪天才能回去。”
紫鹃出主意道:“要不咱们勉强住上几日,然后就说姑娘想老太太了,娘娘总不能硬留吧。”
黛玉叹着气:“要是宝姐姐不病就好了。”
紫鹃也极后悔的,早知今日,何必看宝姑娘笑话,若宝姑娘此时健健康康的站在娘娘面前,娘娘未必非要姑娘进宫不可。
“呀。”黛玉突然惊叫了一声:“宝姐姐是今年该当入选的秀女啊。”
这有什么关系?紫鹃不解。
黛玉点着头:“我终于明白宝姐姐非要陪我入宫的目的了。”
紫鹃像是也明白了些,只是还不甚懂:“若依姑娘所说,老太太还罢了,太太为什么也极力赞成,太太不是一直想……”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总不能宝姐姐为了免除秀女身份才进宫的吧,看她对大姐姐殷勤倒是挺可疑的,唉,怎么偏偏就病了呢。”
“宝姑娘这时辰应该回府了吧。”
黛玉很无奈,半是羡慕的说道:“宝姐姐好幸福啊,可以回家。”
“姑娘这也羡慕,宝姑娘可是昏睡中被赶出宫去的,回到府里还不定受什么挤兑呢。”
“有舅母在,谁能说什么,我倒宁愿生病出宫的是我。”黛玉突然呵呵笑起来:“当然,如果没有这回事,还是不要生病的好,紫鹃,我现在变的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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