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诧异的看了眼众人,这才发现了脸色发白、目光呆滞的自家哥哥。
“哥哥,怎么……”她话刚说到一半,视线一扫便看到地上那条白花花的人影。
那张蓄着胡须、粗狂的脸刹那间映入她的眼帘。
顿时巨大的恐慌瞬间罩满了她的全身,一阵尖叫不受控制的冲出喉咙:“啊!他怎么在这,他昨儿晚上不是去……”
说到这她忽的回过神来,立马闭上了口,脸色极不自然的对上对上众人那讥诮、轻视、原来如此的眼神……
顿时心中的慌乱再也压抑不住了,她捂着嘴尖叫一声,转身退回屋内砰的一下关了房门。
接着门内便响起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门外的众人看着那紧闭的门板,先是一愣,接着互相望了望,心照不宣的笑了。
正主已经不打自招了,他们窃窃私语了一会儿便开始散了,姜佩雯见自己的劳动成果受到了预期的效果,大为满意,也跟着退了场。
转眼间,邵梓清的门前便空荡荡的,只留下邵梓林呆呆的站在门外,脸上青白交错,犹如一张沾了染料的破抹布……
船继续前行着,这件事虽然对其他人没有什么影响,但却给他们枯燥的旅行带来了不少的话题。四处都可以看见那些少年少女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带着鄙夷的眼神时不时的朝着邵梓清的房门看去。
相比于外面的喧闹,邵梓清的房内却安静的出奇。
邵梓清坐在椅子上,双手使劲的攥着椅背,精致的指甲在上面抓出一道道的划痕,发出刺耳的兹兹声。
她脸颊上的肌肉不断的跳动着,姣好的五官再也没了平时的温柔娇嗔,而是扭曲着,再加上发髻散乱,整个人显得无比的狰狞恐怖。
忽然,门开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邵梓清迅速低下头,再脚步声停下时,她抬起头,脸上的狰狞恐怖已经转眼间消失的无隐无踪,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楚楚可怜,一双大眼睛透露着无比的惊慌,一滴滴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让人生怜。
“哥哥。”邵梓清猛的站起身,身子一冲便扑到邵梓林的怀里,泪如雨下道,“我是被冤枉的,冤枉的,哥哥,不是我……”
她哽咽着、哭喊着,若是平时,她这哥哥一定会安慰自己,用手抚摸自己的头,然后轻言细语的告诉她,把事情交给他处理!但出乎意料的,一向包容自己的哥哥却没有同往常一样,反而就这么直挺挺的,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
“哥哥?”邵梓清又哭喊了一会儿,见邵梓林依旧没有动作,便疑惑的抬起头,双眼全是不解和委屈,“你不相信我?”
邵梓林看着狼狈中透着可怜的妹妹,嘴唇张了张,声音有些嘶哑酸涩道:“小妹,邵生和你的婢女都已招了,你还让我如何信你?”
他的话音刚落,邵梓清脸上可怜委屈顿时一收,退后几步望着邵梓林,声音有些发尖道:“那你现在想如何?让我出去承认此事?然后把我交给父亲发落?邵梓林,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看着邵梓清,邵梓林心中一阵阵抽疼,他哑声道:“我会向父亲解释的……”
邵梓清猛的尖叫着打断了他的话:“不!不能告诉父亲!哥哥,不能告诉父亲!”
她一把拽住邵梓林的胳膊:“父亲绝不能知道此事!你一定要帮我,这次你一定要帮我!这件事是那姜文,对,一定是那姜文搞的鬼,你把他杀了,杀了这事情就解决了!对了,还有那些在外面看热闹的、知道这件事的,你拿银子堵住他们的嘴!若是他们不同意,也全杀了!”杀了!
邵梓林只觉得胳膊一阵剧痛,他望着已进入疯癫状态的邵梓清,嘴里尽是苦涩。
她这个妹妹一出生便被自己放在手心里疼着、爱着,只要是她开口他一定帮她,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温柔可爱的妹妹竟然如此的癫狂、这么……可怕?
邵梓林抽出自己的手臂,退后几步坐在椅子上,全身上下突然间泛起一阵疲惫:“小妹,他们不是我们家的奴仆,也不是外面的平头百姓,不可能像九妹那件事一样……”
可他还未说完,邵梓清便捂住了耳朵摇着头尖叫着:“我不管!不管!你要帮我把这件事解决了!不能让父亲知道……错!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邵梓林听到那刺耳的尖叫声,心里的疲惫感更甚,若是以往他见到她这样,早已经冲上去好言安慰,但这次他连想开口的兴致都没有。
九妹的事情,父亲为了家族名声,宰杀了所有知情的奴婢,但对这个疼到骨子里的女儿却已失望透顶,将她发配到泾阳也不过是希望她能静思己过,能有所醒悟改过自新。不过看样子这半年的冷静丝毫没有让她有所改变,还未回到京城便不听自己的劝告,一意孤行闹出此等事端。
其实他也不是没怀疑过那姜文,但此事就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是拷问了邵生和婢女之后才知道事情经过,那姜文又怎可能未卜先知?知道小妹要害他不说,还以那肩不能抬手不能挑的模样悄然无息的对付邵生这身强力壮之人?
看来真是自己妹妹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路过的绿林人士……
回到京城还是好好向父亲求求情,找个普通人家嫁出去算了……哎,还得挑个远一点的,这一闹,京城周围怕是没有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