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凌云被这一撞撞的七荤八素,眼前冒金星,抬起头便看见一个仆人装扮的少年站在自己跟前,脸上不仅没有惊慌,没有害怕,没有跪地求饶,反而抱着胸,一副悠闲的姿态。
顿时姜凌云怒了,这些日子她处处不顺,没想到连个仆人都敢不将她放在眼里,她瞪圆了眼,厉喝道:“哪来的奴才,竟敢在这里撒野,来人!给我拖出去打!”
她吼完便仰着下巴,等待着身后的婢女冲上去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奴才拖下去,等着看着这敢对他不敬的小子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无比凄惨的求饶……但等了好一会都没见任何动静,回头一看,便看见婢女们一个个站在原地动也不动,顿时姜凌云一阵火气,眉毛一竖,反手便给了身边一个婢女一耳光:“怎么,耳朵聋啦,没听见我的话吗?”
那婢女被打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转,但却丝毫不敢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她“砰”的一下跪在地上,磕头道:“二……二夫人,他……他并不是我们家的人。”
婢女这话说的极为婉转,今儿陈世及宴客,到场的都是安州有头有脸、势力颇大的人物,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仆人婢女,若是未经主人同意这样虽然责罚他人的奴才,若是陈世及不知道还好,若是被他和少爷听到一丝风声,追究下来,姜凌云当然不会有什么事,但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可就得遭殃。
再加上今儿宴请的名单里还有那位,若是眼前这正巧是那位贵人的人,那他们可就更惨了……
想到这,另一个婢女也急忙俯身道:“夫人息怒,今儿可是老爷的宴客的大好日子,何必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接着其他人也急忙附和。
见婢女们提到了陈世及,姜凌云的脸稍微僵了僵,微微收敛了脸上的怒气。
陈世及在家中积威甚深,她又素来不怎么讨他喜欢,在加上这些婢女上所说也不无道理,她虽然心中再怒,也不敢在这个当头做出什么事碍陈世及的眼。
“什么宴客,不就是找个理由和那些姬妾鬼混!”姜凌云轻轻嘀咕了两声。
姬妾?姜佩雯挑了挑眉,回想起方才在院中看见的那些衣着轻薄的女子,顿时有些了然。
这时姜凌云轻轻扫了眼姜佩雯道:“你是谁家的奴才,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主子讨教讨教!”
姜佩雯现在做的男装打扮,再加上他的发髻被揉乱,好几缕头发垂到额前,姜凌云一时间倒还没认出她是谁。
姜佩雯双手横胸,斜斜的看向姜凌云,忽然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原以为陈二夫人回了夫家会有所收敛,没想到不仅这性子还是如此让人不爽,连眼镜都不利索了,啧啧……真是没想到啊!”
听到这有些熟悉的声音,让人抓狂的语调,姜凌云先是一愣,接着猛的抬起头,定定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骤然间,她的瞳孔一缩,双眼猛的圆瞪,抬起右手直直的指向姜佩雯,尖利的叫声冲口而出:“你……是你!”
姜佩雯掏了掏被她的尖叫震的有些发痒的耳朵,闲闲的说道:“姑母,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周围的婢女被这一声姑母震的发愣,呆呆的看着这出人意表的主子侄儿。
“你怎么进来的?!”姜凌云双眼顿时蹦出无比的怒意。
姜佩雯斜斜的看了她一眼,轻蔑的笑了笑道:“当然是走进来的,姑母你该不会脑子有问题吧?”
“你……你……”也许是姜佩雯眼中的轻视刺激了她,姜凌云喉咙里剧烈的喘着气,指着姜佩雯的手指颤抖着,那模样活像就要被气的背过气去。
姜佩雯摸了摸下巴,看着姜凌云眼中的那股狠戾,心里直嘀咕。
不至于吧,她虽然借机打了她几拳,但不至于这幅模样,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抢了他的夫君,夺了她的儿子般。
其实姜佩雯不知,当日她在泾阳击鼓鸣冤,将姜卢两家告翻之后,姜家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中。
不仅姜佩渝名誉扫地,姜家的名声也变得臭不可闻,就连当今皇上都听闻此事,下旨斥责了姜凌忠一顿,还罢了他的官职,让他回家先把儿子教好。
而姜家的人在泾阳更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到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境地。
姜凌云去泾阳本是想带着儿子回娘家过过舒心日子,但没想到却来了这么一遭,心中的烦闷愤怒可想而知。
刚开始众人也只是责骂姜佩渝,怨那刘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头脑醒悟过来,开始寻找那把他们陷入如此境地的“苦主”……
可是没想到这一寻找,竟然查到那张曹氏压根儿就没有一个什么侄子,那告状之人其实就是被赶出家门,又多次羞辱她的姜佩雯!
她还记得,母亲因为知道这个消息而被气的晕过去,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才下地走动,就连表妹张夜凡的到来都没让母亲展开笑颜,她们窝在姜家大宅接近一个月没敢踏出大门半步……
自家的相公和公公也不知从哪儿得知了这个消息,派人接她回家,不仅狠狠的训斥了她一番,还禁了她的足,直到前两个月才得以出门。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宝贝儿子陈子华在年初便被相公送去了军营……
姜凌云恨啊!
想当初他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姜佩雯所为后,几乎动用了全部力量去寻找,但却音讯全无,没想到竟然在这儿遇上了……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