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些扰人清静、看人热闹的讨厌鬼赶出去,然而他不能。他能做的只是继续进行这个话题,意图赶紧把案件了结。

“让人去崔家,把涉案人员都带来!”他明明出自清河崔氏,凭啥每次都被带着一起嘲笑!还有那个笑得很欢的程咬金,你媳妇不是我族人吗?!那个拍巴掌的程处默,你娘不姓崔吗?!一群杀千刀的混蛋!

本以为等待崔家人到来的这段时间会比较无聊,谁知王珏竟然又捡回上个话题继续说,“我记得二嫂去大哥家参加满月宴,用的就是证物中的一条手帕,二婶可记得手帕是否离过身?”

王刘氏假装思考,而后恍悟道:“那日不甚把手帕弄湿,新嫂子说帮我拿去清洗。年前你们没回来的时候,我还去过大哥那参加婚宴,现在想来新嫂子在那日也跟我借过手帕,可不就是另一件证物嘛!”

崔智贤连忙再次派遣衙役,“去把王老大一家也带来!”

“审到这种地步长安令还没想明白其中关联吗?王贾氏被判罪当日,大哥在重家父女的酒馆喝醉,三月后重夏声称有子,娘亲不得不同意婚事。重家人说与博陵崔氏有旧,可以让王思维进崔家族学念书。一个经营酒馆的商户,有何本事让崔家同意塞外人进族学?此皆因崔氏恨我发明活字印刷术,使得贫民可以读书甚至日后为官,影响他们自身利益。故此才接近王思维,想从他身上找机会构陷我。”

王珏停顿,众人略思考后皆赞同她的说法。由于南山还在封闭,只有小部分书生和其家人在外,他们闻得此言或破口大骂,或掩面而泣直道皆因他们给王县伯带来麻烦。

“当然,比起我这个闲杂人等,他们最恨的还是采用活字印刷术的圣上。遂才在登州造谣生事,而后甚至不顾百姓安危凿毁堤坝。本以为派去的是能手,没想到两拨人先后被我和李将军设计捉拿。而那第一拨造谣之人,更是扛不住审问招出事实。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崔轩已在年前因此事被暂免官职。崔轩是何人?博陵崔氏长房嫡子!”

王珏再次停住时,现场一片寂静。百姓们是震惊,崔家好大胆子,这是想造反吗?!大臣们则是被此言论吓得小心脏直抽抽,他们当初就很关注因洪水引发的两次事件,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两拨人并非同伙,王县伯不可能不知道。

然,第二拨人如今又死无对证,留下的只是一些供状。瞧王县伯的逻辑与言辞,她肯定是想,反正也查不出第二拨人是何来头,不如都算在崔氏头上。啥也不说了,够狠毒……。

崔智贤是事件参与者,他最知道到底有多少供状,因何会发展成匪徒招供裴寂和崔家为指使者。他现在比方才更急着结案,急着烧毁其它供状。而匪徒所招认的,必须、也只能是当初他指控的二人,不然他会有大.麻烦。

“若他们的奸计得逞,既能除掉我这个眼中钉,又能给崔轩翻案,还能因受害者身份得到同情。而朝廷也必然会给予补偿,崔轩这样的无才华平庸之辈,若想靠本事加官进爵,难!如今算是一举数得,真是好算计。我估计他们早就找好退路,那教书先生和王思维的同窗都不会承认课业观察人之事。再有,博陵崔家长房一脉最是傲慢,恐怕那所谓的嫡出三娘子也是丫头假扮,或者他们家根本没有这位小娘子。”

一直兴奋等待老丈人来救他的王思维,听到此处愤怒大吼道:“怎么可能不是,怎么会没有?我们明明在一起读书,你休要乱说!”

崔智贤对博陵崔家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他听到此处出言道:“崔家郎君与娘子分开授课,确有嫡出三小姐此人,只是她因病弱甚少外出露面。”

不必多言,只要等待崔家与王老大一家到来,方能很快得到答案。

武照抬起萌萌哒小脸对着崔智贤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她童言童语说道:“话本里说想造反的人家里都会有证据,老师家都被查抄了,为什么崔家有那么大嫌疑反而不查?难道是因为长安令也姓崔吗?”

“再派一队人去查封崔家,所有物品都要细细查!”虽然此举有越权行为,但那么多老百姓看着呢,为了清河崔氏的名声,哪怕事后受攻讦他此刻也要这么做。

做都做了,若是再查不出什么更无法交代,崔智贤又咬牙补充道:“查书房有没有暗门,地底埋没埋东西,假山花园是否有暗道!”

王珏这拨人相互对视后不再言语,一切都在按他们的剧本上演。大臣们则是继续无言,崔智贤这小子被逼得骑虎难下,如今已经近疯魔。王县伯更是了得,真是好一招反构陷!

他们皆是神情隐晦地看向王珏,暗自猜测崔家到底有什么。是她事前知道,还是她动的手脚,这里面差距颇大。若王珏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东西放入守备森严的人家,以后多少也要小心注意她。

就在百姓们反应过味,想要讨论推测的可信度时,一个衙役惶恐着跑进堂内。

“王…王老大留书自缢了!”

这一声吼,打断所有人的思绪。而这个意外,亦把所有人震惊得膛目结舌。

“我的儿呀!”王李氏一声惊呼后,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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