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头转向中,武念亭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冒金花,四周的一切仍旧在不停的转着眩着。她不得不再度闭上眼睛。
只到不再觉得头晕脑晃,她才将眼睁开,猛然便看进一双冰冷的眸中。
话说,这是个男人吧,而且是个长得相当漂亮的男人。如果不是他那浓浓的剑眉入鬓,她真要将他看成女人。一个比师傅长得还要美的男人。如果这个人和她师傅站在一处,那他们……
她一迳想,一迳便被男子脖子上挂着的一条银丝所吸引:这银丝怎么这么熟?
一时间想不起,于是她顺着银丝往下看,然后便看见那银丝上挂着一颗黑乎乎的牙齿。
话说,这应该是牙齿吧。
还别说,这由牙齿、银线而成的挂饰一黑一白的配着还挺好看,挂在脖子上特别的有味。无形中让眼前的男人充满了异域的魅力。
突地,武念亭震惊的抬眸,看向那双仍旧冰凉、冷硬的眼眸。似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回放。
有一年,她师傅说,“这银线是天蚕丝,可伸缩,负力可达百斤。也是一绝好的暗器。我教你,怎么使用它。”
也是那一年,她将那用银丝穿就的牙齿送予了某位少年,并说,“今天认识你很高兴,我也总算是见识了一回什么是一见如故,这个送给你……这是我今天拔掉的牙齿。你会不会嫌弃它……我教你啊,这银丝线是天蚕丝编织成的,可以用于近身防身杀敌……”
也是在那一天,她和那位少年结拜成了兄妹,然后她喝醉了,醒来的时候又因救人而大病一场,等再次清醒的时候他早已远去。后来的这许多年中,他们这结结拜的兄妹中间唯一的一次交集便是她托合州的席老爷子给他带去一封信,而他也托席老爷子给她带回来一封来自大业国的信。
“二二?!”武念亭惊呼。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仍旧抱着她的男子。
本还在凉凉的看着她的男子,因了‘二二’之称,眼神一变,颇是诧异。
“啊,你是二二是不是?”也顾不得身上的痛了,胳膊、手臂、腿、腰上的痛她都不在乎了,武念亭挣扎着脱离了男子的怀抱,然后激动的坐起来,满含期待的看着他。
有啊,有啊,仍旧有少时的影子。眼前这男子明明就是那个御花园中和她结拜的少年嘛。
男子确实是东方二二。
他确信自己不认识一个额间长着梅花痣的女子,无论是大业国还是东傲国,他都不认识。若在以往,女子皆近不了他的身,之所以今天救了武念亭也纯属巧合,之所以一直抱着武念亭且没将她一把甩开也是受她额间梅花痣的影响。
所以,他待武念亭就有些与众不同了。可万不想,她似乎认识他。“你是……”
“我是天珠啊……武念亭……明镜公主……啊啊啊,你居然忘了我么?我就是那一年和你结拜的大头鬼啊,对了对了,还有小青、肉圆子、鹤殇、鹤殇……”
一顺溜说出那一年所有的‘暗号’,东方二二那双诡谲冰冷的眸也是越睁越大,内里的冰凉诡谲渐无,荡起的皆是难以置信和兴奋,最后颇是失声道:“天珠,你就是天珠?”
“嗯嗯嗯,是我、是我。”
“你,你怎么长这样了?”
“我,我一直就这样啊。啊,对对对,我长大了,当然就不一样了,和小时候的容貌就不一样了。”
摸着她额间的梅花痣,东方二二道:“我记得原来你没这个啊。”
“怎么可能,一直就有,我出生就有了。”
细想了想那天的情景,东方二二猛地拍头,大悟道:“你那天牙痛又经拔牙后脸肿得像个大头鬼,还帖了药膏。我只看得见你额间黑兮兮的一坨,还以为是你病久了后印堂发黑的下下之兆。原来居然是梅花痣。”
“正是,正是啊。”
“你怎么从山坡上滚下来了。”
随着东方二二话落,武念亭这才想起她是被魏缘追杀滚下山坡,差点连小命都没有了的事。于是急忙抬头看向山坡,山坡上,魏缘环胸而立,正颇是好奇的看着他们二人。
武念亭此时觉得自己有些扭曲了。
当年御花园中的一番奇遇,武念亭和东方二二早就将各自的底都交待得一文不漏。武念亭自然便知东方二二的武功在大业国少侠榜中排名前十的事。如今这么些年都过去了,这个结拜大哥的武功肯定又有精进才是,想来魏缘肯定不是东方二二的对手。
念及此,武念亭道:“二二,你的武功和原来比,如何?”
不明白这个结拜妹子为何有此问,但想来和山坡上站的那个人有关。东方二二据实回答道:“比原来更进一层。”
好,好极了。武念亭闻言后,脸上笑得像油锅中炸开的麻花。
她虽然善良,但那也要看是对什么人。再加上她一素便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是以武念亭手指着魏缘方向,道:“二二,是她,她追杀我。打她,打她。”
这神情,这动作,这语气……
不知不觉,东方二二便想起当年御花园中,他二哥说她是‘猪头’后,她也是这般神情,这般动作,这般语气道着“师傅,他说我是猪头,打他,打他”的话,还有“太子哥哥,是他,他欺负我了。打他,打他”的话。
果然是他的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