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如俏俏那一世所见识的澜院,妖无双泪盈于眶:阿澜,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她很庆幸,庆幸自己又死了一回,又得一回重生的机会。
依着俏俏一世的记忆,她成功的飘进了上官澜的主寝。
主寝中,红烛高照。而那个她恋了三生三世的怨家此时正站在书桌边,手上执着一幅画。
“阿澜”一声,妖无双无语哽咽。
“师傅,你太过分了。这画的是我吗?让我白白躺了大半天。”
雪纸上画正是那幅白天上官澜要小徒弟躺在澜院的屏榻上的画,不过屏榻上的女子整张脸都偎进了软软的花枕之中,看不清她的容貌。倒是那个肚子,画得极细致且极明显。
武念亭娇俏的声音将妖无双从悲苦的思绪中惊醒,这才看向那个依偎在上官澜身边的女子。虽然肚子有些显了,但那一袭帖身的中衣依旧显出窈窕的身姿。
一时间,妖无双恨意丛生,张开利爪向武念亭那笑意横生的脸上抓去。
奈何,不但是她的手,便是她的身子亦因了力道太大而收势不住,最后悉数从武念亭的身体穿过去了。
与此同时,武念亭打了个冷颤。
上官澜半抱着小徒弟,感觉到了,问:“怎么了?”
“有点冷。”
“那就早点休息。”
“都躺了一天了,不想躺了。”
上官澜一笑,轻柔的打横抱起她,道:“那就偎着,为师讲故事你听。”
“好。”
看着上官澜万般柔情的抱着武念亭,妖无双越发的恨了。忌妒中,她再度冲了上来,直直拽向武念亭,并声嘶力竭道:“阿澜,放下她,放下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可惜,她再度扑了个空,扑倒在地。
这一次,连上官澜都感觉到了空气中微微荡漾的涟漪。他蹙眉,站定,转头。
“师傅,怎么了?”
“我道你为什么会冷。原来是窗子没关。虽然已是夏日,但夜间的风亦凉极。”说话间,上官澜将小徒弟放在床榻上,用薄衾盖好。这才转身,去关窗子。
妖无双跟在上官澜身后来去,却引不起上官澜的任何注意。直到上官澜上了床,抱着武念亭偎好,她才不得不作罢。
“快些睡,快些睡。你只有入梦了,我才好进你梦中,换你魂魄。”
妖无双认命的坐在圈椅中,看着床榻上相依相偎讲故事的男女。又自我安慰道:“等了三生,不急在这一时,不急。”
可是,上官澜的故事很精彩,武念亭不但没睡意,眼睛更是越来越亮。
是真的受不了上官澜这般宠溺武念亭的情景,她生气的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原以为是眼不见为净,可似乎她进入了梦境。
便是在梦中,她都疑惑的想着‘魂魄也有梦吗’。但很快,她觉得梦境中的地方很熟悉。
这是什么地方呢?好熟悉的地方。
妖无双左右回顾,终于发觉自己站在一座危耸入云的高台上。高台上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似乎刻着字。她凑近一看,吓得‘啊’的一声,紧接着就从高台上直直坠落。
“诛妖台,诛妖台。”
一见这三个字,只觉得魂魄吓得四散五裂,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已是魏缕。
当别的公主都在读书绣花的时候,她拿着扫帚在扫地。
当别的公主都踢着蹴鞠疯闹的时候,她拿着扫帚在扫地。
当别的公主都嬉戏着放风筝的时候,她还是拿着扫帚在扫地。
很多时候,她都拿着扫帚在扫地。另外的时间,她会赤着一双脚,踩在她扫的那些落叶上,她觉得那叶子上有阳光,暖着她的脚,也暖着她的心。
有一年,上官澜出使北极国。如今想来,那一年,应该是上官澜和龙世怀的战争最是胶着的一年,上官澜来北极肯定是希望从北极借兵。做为北极最得宠的公主,魏缘带着上官澜游历皇宫。也就在那个时候,她魏缕正好赤着脚踩着一地的枯草、落叶,手上还拽着一朵亮丽的菊花。
然后,上官澜看到了她。本来只是一个不经心的一瞥,但不知怎么的他却又回了头,定定的看着她,然后他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眼便看向她赤着的脚……
当事时,她震惊、惶恐却又心生欢喜。也定定的看着上官澜。
那天夜里,她做梦了,梦到了上官澜,梦到了上官澜和她比翼双飞。
直到被魏缘害死前,她才知道那个美得一见倾心的男子是上官澜,三国风云中传得最猛的男人。
于是,她的魂魄义无反顾的来到东傲。只为他看她的眼神,她要当他的妻子。当他打小就捧在手心上的小徒弟。
她去了的,去了武念亭的梦中了的。可是……
梦到此处,妖无双的眉不自觉的便蹙了起来,喃喃道:“别,别,让我看一看,看一看。”
可是,梦境中模模糊糊的,而且似乎有一股强烈的害怕正抗拒着她去看清那个事实,那个第二世她为什么没能寄生在武念亭身上的事实。
总而言之,因了不能寄生在武念亭的身上,她只得匆匆忙忙的寄生在了俏俏的身上。
几个温馨的画面一一闪过妖无双的梦境。
有上官澜抱着一个小人儿替她轻拍着她身上的雪花的画面。
有上官澜恼得追着一个小人儿围着泳池跑的画面。
有上官澜亲吻着一个小人儿的脸颊,骄傲的说‘好样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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