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贡似乎没有秘密可言,武装接管工投公司,全面接管堤岸华人区这么大事,竟然搞得尽人皆知。
从下午三点到现在,杨文明接到二十几个电话,全是老部下打来的,询问他们应该站在哪一边。
早知道吴廷瑈眼里容不得沙子,迟早会同曾与他们兄弟共患难的李为民翻脸。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会采用如此激烈的手段。
“工投系”不同于阮政诗、王文东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壮派军官,不仅背后有美国政府支持,掌握着战斗力强悍的第5步兵师和规模庞大的保安部队,而且他们有钱有影响力。
国军各部下级军官,至少有五分之一来自工业村保安队;中级军官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工投公司或各工业村内企业的“家属”;将官几乎个个持有工投系企业股票,几乎家家购买过工投债券或在东亚、西贡、华侨和南洋等银行有存款。
况且政府和军队开支,除了美援之外几乎全来自工投公司和堤岸商业区。
杨文明第一个想法就是吴廷瑈疯了,否则决不会干出这样的蠢事。细想之后赫然发现,吴家兄弟与李为民起内讧,未尝不是一个解决当前乱局的机会。
因为他们这么做,肯定会激怒美国。
一旦失去美国支持,独立宫里那几位什么都不是,而工投系又不具备争夺最高权力的条件,只要有足够高级军官支持,完全可以干一番大事业。
他越想越激动,亲自驱车赶到参谋部,准备先试探试探陈善谦、阮庆和黎文己等人的口风,然后再作进一步打算。
事实上证明,“工投系”影响力惊人。
在“双十一”政变中坚决支持吴廷琰的参谋长阮庆举棋不定,连备受吴家兄弟信任的军管市长尊室订,都迟迟下不了命令部队封锁通往堤岸各交通要道的决心。陈善谦绝对是一个老狐狸,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不发表任何意见。
最沉不住气的当属海军司令胡进权上校,刚打电话力劝独立宫收回成命,现在又给美国军事顾问团打电话,恳请美国人出面斡旋。
杨文明干咳了两声。轻描淡写地问:“各位,堤岸和头顿有没有动静?”
阮庆打心眼里不服他这个有名无实的总统军事顾问,然而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必须团结起来共渡难关,他瞄了陈善谦一眼。低声介绍道:“第五郡和第六郡警察局以搜捕逃犯为名,抢在内政部前面宣布戒严。给治安警察、交通警察和消防局警察发放武器弹药,封锁主要道路,组织贝当桥等战略要地附近的市民撤离。
两小时前,平东工业村和头顿工业村以国防演习为名下达动员令,取消保安队官兵休假,征招预备役人员组建预备役部队。参谋部军官在工业村上班的亲属们说,已经组建了两个步兵团、一个炮团和一个装甲营。”
一个校官冷不丁来了句:“一帮乌合之众,管用吗?”
由于业务的关系,海军司令胡进权与工投公司关系密切。对各工业村预备役建设知道得比较多,不无嘲讽地说:“保安队军官要么是从第五师退役的,要么毕业于富国岛工业大学预备军官训练队,训练强度比伞兵旅和陆战师高,从前年就开始去鹦鹉角和祯沙地区轮流作战。
预备役人员虽然一年才训练一个月,但训练强度一点都不低,且时不时搞演习。他们打靶用掉的子弹和炮弹,至少是国军的五倍。装备充足,医疗救护、伤残安排,抚恤制度。面面俱到,士气比国军高昂。”
校官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地图将信将疑地问:“平东工业村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拉起一个师,这么说十一个工业村和富国岛特区能在短时间内组建三个军?”
“何止三个军!”
阮庆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说:“富国岛特区保安队本来就是加强师,除此之外还有河朱边防师、高速公路巡逻队、水上巡逻总队和数以万计的民兵自卫队,或许连下六省的侦缉队都站在他们那边。”
“不声不响做这么大,难怪独立宫要动手。”
“晚了。”
陈善谦站起身来,点上根香烟道:“光一个第5师就需要两个师牵制,大敌当前。拿什么跟人家打,凭什么跟人家打。”
矮个子校官一向看工业村保安队不顺眼,一直想把工业村保安队纳入参谋部指挥序列,年轻气盛,才不会考虑什么大局,更不会考虑开战会造成什么后果,冷冷地说:“军队国家化,我们师出有名,难道他们真敢当叛军?”
另一个少校忍不住补充道:“我们的部队太散,一时半会集结不起来,也不能轻易集结,局部兵力可能不占优势,但我们有空军,必要时可出动空军轰炸。”
那些美国人培训的“天之骄子”,堪称“工投系”的天然盟友,指望空军往工业村保安队头上扔炸弹,开什么玩笑?
杨文明彻底服了,当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接着问:“李为民和陈世国现在在哪儿,芹苴那边有没有动静?”
阮庆摸了摸鼻子,坐到他对面说:“李为民在芹苴,刚跟高文园、吴光长、杜高智他们打过电话,芹苴工业村和平东工业村一样已下达动员令,高速公路巡逻队已进驻到第四战术区司令部附近。
陈世国在头顿,挨个给各工业村附近的驻军打电话。从我们掌握的情况看,只要美国大使发表一个公开声明,不管独立宫直接下命令,还是通过参谋部下命令,针对工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