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站在二楼的阳台上,远远地看着青崖水牢的方向,心里在琢磨着怎么把那个住在水牢里的女人干掉。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远处海滩上有一个光点,好像有人在那里,拿着手电照明。
开始她没有在意,这个岛上有很严密的巡防体系,晚上有巡逻的人在海边经过,也是正常的。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发现那个光点正在朝青崖水牢的方向去,她就起了疑心。沐彦霆明确有令,夏柒月关在青崖水牢中,除了他身边几个人,其他人一律不得接近。
也就是说,能去青崖水牢看到夏柒月的人,除了沐彦霆本人,就只有龙本宇和她两个人了。这个时间,沐彦霆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是谁在接近青崖水牢?
想了想,田莉莎突然灵机一动,转身回屋,披了一件外套,拿了一支手电筒,就跑下楼去。
本来通往青崖水牢有一条大路,路的两旁安装有路灯。可是田莉莎刚才看到那个人并没有走大路,而是沿着漆黑的海滩往那边去,显然是不想被人看到。
田莉莎也不想被人看到,所以她也弃走大路,先是跑到海边,然后沿着沙滩往水牢的方向走去。
马上就要到涨潮的时间了,田莉莎加快了脚步。因为海水涨起来后,通往水牢里的那条路被海水漫过,晚上走很危险。
她走得气喘吁吁,大约二十分钟后,来到了青崖的下面。
她一眼看到,崖上看守水牢的哑婆婆那间屋子是亮着灯的,水牢的门也开着。她赶紧关了手机筒,猫到一块大石头后,静静地等着。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就在她已经冷得发抖的时候,她看到有一个人从水牢里走了出来。
因为对方的手电筒亮着,所以田莉莎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是龙本宇。
田莉莎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不禁一阵兴奋。
龙本宇并没有发现附近躲了一个人,他把水牢的门锁好了,把钥匙放进一个篮子里,摇了摇铃铛。哑婆婆推门出来,把篮子拉上去,收了钥匙。
然后龙本宇就沿着海滩回去了。
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田莉莎才从礁石后面走出来。她没有惊动哑婆婆,只是在水牢门口站了一会儿。
她看到水牢里亮着灯,但她看不进牢室里面去。马上就要涨潮了,她也不打算在这里逗留太久,这事儿不急,她有耐心,现在只是初现端倪,她要等的就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她很开心,一扫晚上没有进去沐彦霆房间的阴霾心情,高高兴兴地沿着大路回半山别墅去了。
她刚走,就开始涨潮了。
海水一波一波漫上来,坐在水牢小铁床上的夏柒月,开始只是听到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哗哗”地响,在夜里格外响亮。
那声音越来越近,渐渐逼近水牢。大约十几分钟后,她看到海水像一条暗夜里出洞的蛇,爬到水牢的大门外。紧接着,被一种力量推动着,突然昂起头来,扑向水牢的大门。
海水涌进水牢里来,带着一股冰凉的气氛,扑向铁床上的夏柒月。
夏柒月忍不住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她的身上穿了一件潜水服,是刚才龙本宇给她送过来的。潜水服的好处不仅在于防水,还具有一定的保暖性,所以她其实并不觉得有多冷。
但她还是忍不住颤抖,那海水来势汹汹,像是要占领水牢一样。
她以为自己是坚强的,可是在这一刻,她害怕了,孤独了。万一海水大量涌进来,她会不会被淹死在水牢里?
夏柒月自认为并不是一个胆子小的女人,但她今晚还是害怕了。
海水汹涌地扑进水牢里,而她无处可躲,只能缩在角落里。
这情形令她想起自己小时候,爸爸妈妈都出去了,保姆也出去买菜,没有人照顾她,把她一个人锁在家里。偏偏那一天,家里停水,保姆打开水龙头后忘记关,就走了。来水后,那水一直从水槽里溢出来,流到地上,整个屋子都被水淹没了,她就站在水里哭,以为自己会被淹死了。
其实那天水只是没过她的脚背,邻居听到了她歇斯底里的哭声,打电话把妈妈叫回家了。
可是那一次事情,给她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从此后她再也不肯自己一个人在家了,而且一直到长大后,她都超级怕水,尤其像现在这样,海水一波一波地涌进来,而她无路可退,这种情形,令她无比恐惧。
她穿着潜水服,其实并不太冷。水也没有多深,只有床的一半高。
可她还是把自己缩成了一团,使劲地往后靠。
一分一秒都是那么难熬,她祈祷着潮汐赶快退去。可时间过得很慢,海水像是赶不走的怪兽,一直占据着水牢的地面,有节奏地涌动着,发出令夏柒月毛骨悚然的哗哗的响声。
夏柒月开始哭,反正眼前也没有人,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来,她也不怕丢脸。
一开始,她默默流泪,然后开始啜泣。
哭了一会儿,她觉得不过瘾,于是她开始放出声音来,虽然不至于到嚎啕的程度,但是她的哭声在这曲折的山洞中回荡,就有了一种环绕立体声的效果。
这声音令她稍稍安心,最其码耳边不再是单调重复地海浪的声音了,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可是,她哭着哭着,不经意间抬头,冷不丁地看到水牢门口站着一个人。她吓了一跳,哭声瞬间变成了尖叫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