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贾府里的混乱,孙家就安静的多了。
迎春紧闭门户,除了周歆偶尔过来说话之外,几乎没有外人来走动。钱妈妈担心迎春月份大了,便从家里搬了过来。每日里和秋娘反复琢磨着怎么给迎春做营养吃食,一天五餐,天天不同。迎春就换着样儿的吃,再不然就和丫鬟们在院子里头逗小黑玩。
小黑已经半岁了,体型也大了不少。天气渐渐暖和了,钱妈妈便不许小黑在进屋里去。“半大的看家狗,老在屋里呆着算怎么回事?”钱妈妈指着赖在迎春脚边的小黑骂道:“快些到院子里头跑去,怎么到跟个小姐似的,养起来了。”
偏小黑只喜欢听迎春的话,对钱妈妈的教训视若无睹。气得钱妈妈四处朝棍子要打它,紫陶忙着拦住,又笑道:“妈妈和它置什么气,一个畜生能听懂什么?”
迎春乐不可支,伸脚踢了踢小黑的屁股道:“真是懒狗,去叫平安来,带它到外头玩去。”小黑像是听懂了一样,高兴的叫了一声,哧溜一下子便跟在出去叫人的杏儿身后蹿了出去。
“也不知西边的战事如何了,姑爷能不能在姑娘临盆的时候赶回来?”钱妈妈担心的看着迎春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真是的,年轻小夫妻,偏偏生头一个孩子的时候丈夫不在身边。
“前儿不是还来信了嘛,说是挺顺利的,大概过两个月就能回来了。”迎春倒是没想那么多。她有预感,觉得到时候孙绍祖肯定能回来。
“哎呦,我的姑娘唉!过两个月你都快生了!”钱妈妈对迎春这种不着急的态度很是无奈。
晴雯在一边笑着叫了一声妈妈,拿了一块大红的缎子道:“妈妈来看看。这个肚兜是绣个什么花样好?”说着还指了指手边放着的几张花样子。
一说起给小少爷的肚兜选样子,钱妈妈立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乐滋滋的走过去拿起花样子,微眯着眼一张张的看起来。
迎春偷笑,钱妈妈的过于紧张,连丫鬟们都看出来了。见晴雯拉走了钱妈妈,迎春笑着拿起鸳鸯端来的果茶抿了一口,舒了口气道:“昨儿我写的信可是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说是要半个月能到肃州。”鸳鸯答道。
丁大人在肃州三年任期满了,。又留任了。迎春前几天从周歆那儿得了消息。心里很惦念,只怕这两年又见不着丁夏言的面了。说起来她也该定亲了,只是不知道说了哪家。大概丁夫人是不会把她嫁在肃州的。看丁大人的意思,迟早还是要回京的。迎春便特意写了封信送过去,问问最近的情况,顺便请丁夏言帮忙查查布氏所说的在肃州亲戚家的弟弟。
自上次听了布氏说有个弟弟在肃州,迎春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留意了。她总觉得布氏这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起一件事。既然说了,只怕是有些用意的。再说,到底是郝春来送给孙绍祖的,防着些总没坏处。多知道些她的事。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上。
杏儿从外头回来,进屋便对迎春报道:“太太,外头街上有个人,在巷口馄饨摊吃东西没钱给。人家要抓他见官,他便说他有亲戚是在侯爷跟前当差的,是大管事,哪里会差这些小钱。说着便扭打起来,看门的李爷爷听了,便替他给了钱,这会儿在门房喝茶呢!孙管事让奴婢进来请太太示下,这事是要怎么办?”说着又补了一句,“说是听口音像南边来的。”
迎春听得皱眉,这又是哪个下人家的亲戚。这可是京城,在这儿随便说话可是要招惹祸事的。
“让孙管事好好问问,那人到底认识侯府的哪个管事。”若是真的倒也罢了,回头让人把他送去侯府寻人。若是假的,可就要好好收拾一下,让他知道侯府的下人也不是好攀的。
杏儿转身出去找到了孙忠,将迎春的话说了一遍,孙忠点头:“杏姐儿回去吧,我知道了,等会儿有信儿了就去禀报太太。”
待杏儿走了,孙忠回到门房。屋里头听见那男人和门房老李头的说话声:“真是虎落平阳,我季老二在扬州也是地面上的人物。出门吃饭喝酒,哪回不是前呼后拥的一群人,什么时候能为了一碗馄饨被人拉着当街的喊骂!多亏遇到老哥帮忙,要不然我这一世英名还真就丢在京城了。”
孙忠掀了帘子进屋,老李头见了忙起身迎过去打招呼:“孙管事。”又指了那男人道,“这位季爷说是侯府一位姓王的管事的亲戚。”
季老二见老李头对孙忠十分恭敬,又听他口中含着孙管事,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起身拱手道:“原来是孙管事,我姓季,行二,您就叫我季老二吧。这回多亏了这位李老哥帮忙,在府上叨扰片刻,实在是不好意思。”
孙忠笑了笑,也拱手客气道:“不敢,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我们既遇见了,哪有不帮的道理。季爷是进京寻亲的?”
老李头儿见孙忠似是要和季老二说话,忙让了他进来,倒了茶,便转身出去了。季老二哈哈笑道:“正是,不瞒孙管事,我是扬州人氏,有个外甥女嫁到京城来了。”说着用手拍了一下大腿,叹气道,“我做生意亏了钱,便想着进京投靠外甥女一家。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刚进城又被人偷了身上的钱。这不,刚吃个馄饨,吃完才发现钱袋子没了。”
孙忠笑道:“听说您亲戚是崇宁侯府里的大管事?”
“嗨,我外甥女出嫁的时候我在外地做生意,只知道是嫁给了崇宁侯府的一位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