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挑了挑眉,应了一句:“是么?”
“对啊!你说,这东府大老爷打的什么主意,好好的侯爷不做,非要去炼什么丹?”钱妈妈吃了一口笋丝,眯着眼赞道:“这笋做的可真不错。”
“这事已经定了吗?”鸣蝉讶然,她倒也知道贾敬痴迷炼丹的事,但也没想到他会痴迷到连侯爷都不做的地步。
一般人都难以理解吧,放着好好的富贵侯爷不做,非要炼什么劳什子的长生不老药。迎春看钱妈妈和鸣蝉的表情都能猜得出她们心里的想法。这要是贾家的祖宗知道了,怕也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揪着耳朵揍他一顿。从某方面来讲,这也算是不肖子孙了。
迎春笑笑:“这是要把折子递到皇上那里去的,皇上准了才算是定了。”
这皇家的官,哪里是说当就当,说卸就卸的。不过,皇上大概会准吧,贾敬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官员,不过是一个顶着爵位的闲官而已。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换了贾珍承爵,按例降一等爵位,还能少给几两银子的俸禄呢!
“那珍大爷不就是伯了?”鸣蝉想了想,笑道:“珍大爷这么年轻就承了爵,咱们侯爷那时候可是等到老公爷没了才承的爵呢!”
“可不是!”钱妈妈在一边附和。
迎春低头往嘴里扒饭,她才没空理东府里的家事,她心里正在想那二百两利钱银子的用途。
刚刚还在想没钱买地,这会儿就有了银子。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迎春在心里掰着指头算账。
冯氏去世的时候并没有留下多少现银,不过是几十两碎银罢了。前两年铺子放租,楚夫人一分没扣的都给了她,加上这二百两,也有差不多六百两了。
只是不知道京城附近的好地要多少钱一亩,若是远些的地方,比如附近的乡镇,不知道会不会有便宜又好的庄子。
吃完晚饭,外头的雨还是淅淅沥沥的下着。等丫鬟们收拾完了,上了茶,迎春道:“妈妈今天就不要回家了,这天也黑了,路怕是不好走。”
本来乳母是应该住在主子的院子里的,只是迎春不是那种小孩子性情,从去年开始,她就已经让钱妈妈回家去睡觉了。
宁荣街上住的多是贾府的下人,钱妈妈不是贾府买来的,也就没有住在那里。她和丈夫郑天带着儿子在与侯府隔了几条街的长兴巷租了一个一进的小院子,郑天平时就在外头帮人家做中人,因为脑筋灵活,每月也能有几两银子的收入,日子过得还不错。
钱妈妈笑道:“哎,我正想着跟姑娘说呢。这雨虽不大,路到底是不好走的。那我今日就留下和姑娘说话了。”
迎春觉得有些凉,朝炕里靠了靠,吩咐鸣蝉:“让她们去外头找个小厮跑一趟,跟郑大叔说一声,也免的他担心。”
鸣蝉答应着出去叫了个婆子,给了她几个钱,吩咐她到二门外叫个小厮去报信。那婆子笑嘻嘻的拿了钱撑着伞去了。
一顿饭的功夫,派去送信的婆子回来了,鸣蝉进了屋笑道:“李婆子叫了一个腿脚快的小子,披了蓑衣一路跑过去的,郑大叔说,叫妈妈安心在这里住着陪着姑娘,就是几日不回去,也不要紧的。”
“看,我就说吧,我不回去,他们父子两个还巴不得落个清净呢!”钱妈妈笑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