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方向都会驶向同一个宿命,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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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焰连声音都是僵硬的,“不是……你……?”
剕摸索着把司徒腕表上的灯光关掉,黑暗中,司徒焰再也无法从怀中男人的表情上判断什么,只是听着男人的声音,飘飘忽忽的有点像临死之人对命运的唏嘘味道,再不似以往那样妖娆魅惑……
“我的确喜欢把你捆在身边。你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我的死穴,所以我会习惯性的把你圈禁在自己的保护圈内。但是当我没有能力再护你周全时,你应该明白,我是不会不把拉进来让你置身危险的同时也让我自己腹背受敌的。”他顿了顿,然后告诉在他身后搂着的身体已经僵硬到颤抖的男人,“当年那封信,是霍斯送去的。”
司徒焰脸上棱角分明的线条绷得紧紧的,连声音也是紧紧几乎要在空气中拧在一块儿了似的,“霍斯有什么理由大费周章地把我弄进来?一个前线指挥官而已,他会放在眼里?”
“塞林奥米尔家的继承人当然不会把一个小小的指挥官放在眼里。”剕讥诮地眯眯眼睛勾起嘴角,“别说是你,就是我们几个,不是一样入不了他的眼么——但是,他总要顾忌我们背后的势力。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刚到绝岛那会儿,我哥他利用军方的势力动作很大,我也总是有办法跟我哥联系上的。霍斯建绝岛,虽然隔绝了一切对外的联络方式,但他自己总要留着卫星信号跟外面联系,军方通讯手段多的是,他百密总有一疏。为了完全绝了我对外联系的念头,把你扔到这里来,实在无可厚非。”
剕嘲讽的轻声笑起来,可是那沙哑的声音还没等出口,就被一连串的咳嗽声淹没了……司徒焰觉得此刻在他怀里咳得颤抖的男人终于有些狼狈了,可是树林里太黑,他看不到剕的样子……
“可那封信……”
“司徒,”剕幽幽的语气非常漠然的打断背后男人,“你在军营里长大,难道不知道打间谍战的时候,笔迹专家是会出大力的么?”
笔迹专家!?
是了……果然是当局者迷么……从看见那封信起就愤怒绝望怨恨的自己,竟然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或许是因为原本对这个男人就不信任,又或许,当时是觉得被最亲近的人的背叛冲昏了头,根本没有想过去追查原因……
不过,如果事情是霍斯做的,在西斯朗帝国权力滔天的塞林奥米尔家,是绝对不会让一个小军官查到分毫痕迹的。
到最后,他一样是要认定是剕,一样是要恨他怨恨他。
他恨他,所以处处跟他对着干,可是剕却从头至尾从没对他解释过一句!无论说什么剕都认!他反抗,剕就用尽各种手段令他屈服,至始至终,都是那样一副漠不关心的看好戏的样子……
可是偏偏,在最紧要的关头,他把唯一的一管解药留给了自己。
司徒无法控制指尖的颤抖。黑暗里,他悄悄闭上眼睛,逃避一般,声音冷硬地对剕说:“这说不通。”
剕真的笑了起来……声带摩擦震动,那笑声嘶哑难听,可是却仍旧带着他惯常的傲慢懒散,“司徒啊司徒,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是不了解啊呢——喜欢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得不到的话就一定要亲手毁灭。司徒,我就是这样的人啊……你既然相信那无足轻重的几个字,那就说明那封信彻底改变了你我之间的关系。恨还是爱有什么区别?反正如果我死了,我一定也要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
窒息的沉默中,司徒焰无声的叹息之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是的,剕就是这种人,喜欢就要得到,得不到就要毁灭。
剕偏执得很,对他的独占欲,简直就是病态的可怕。
可是,这男人现在宁愿自己死,也要让他活着……
远处有房屋被大火烧毁然后坍塌的声音,耳边更清晰的回荡着海水澎湃的自然旋律,海风从茂密树林上空掠过,宽大的树叶唦唦的声音像此刻心底的复杂烦乱,细细密密的绕住神经,让人不敢前进,也不愿后退……
良久,司徒放开剕,重新打开腕表上的应急灯扶着他帮他调整这姿势重新倚靠在后面的树干上,他沉默不语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剕身上,让人窒息的低气压围绕在两人中间,越发的令人忐忑不安。
司徒直起身来,他站起来的时候仍旧是那种军官挺拔刚毅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事情丝毫也没有影响到他。
剕勾着一双即使在病中也仍旧fēng_liú写意的狭长眸子抬眼看着这个浑身干戈气息的挺拔男人,就在剕几乎以为他执着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就要这么离开的时候,劲松一样坚韧的军官忽然凛冽开口,那是剕所熟悉的不带丝毫感情波动的声音和语气——
“我不会让你死的。”他淡漠的转身,背影却那样倔强,“我去找能解毒的法子。如果找不到,我就回来,陪你一起死。”
剕猛然一震!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刻出口的语气竟然是那样颤抖而小心的……“你……再说一次。”
司徒头也不回,毫不留恋的抬脚就走,声音平淡的仿佛他刚刚不是过说了一句最无关紧要的话,“你已经听到了。”
“你!——”剕看着那已经镌刻到骨髓里去的背影,忽然之间,觉得那些未曾出口的话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他释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