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变得如何强大,你仍然会是我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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剕没想到他还能再见到司徒。
从绝岛出事儿到现在,快半年了,他用了自己所有想得到的渠道去寻找司徒的下落但是没有丝毫线索传回来,虽然他固执地相信着司徒还活着,但是理智上是很清楚的,司徒焰在当时那样的环境下,根本就是凶多吉少。
他每天在这样的绝望痛苦中挣扎,就快要崩溃了。
因为司徒,他恨西斯朗帝都这个圈子里的每一个人。他哥哥千年带兵叛出西斯朗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甚至后来的一些实施细节他也参与其中——他对这个由塞林奥米尔家在背后操纵大局的西斯朗帝国已经毫无留恋,恨不得这个圈子里的所有人都去给司徒陪葬。
他之所以还留在帝都没走,其实并不是有什么计划,只是因为,他想把自己也搭进去。
有些观念是根深蒂固的,他从小到大都被教导着要怎样艰难也要挣扎着活下去,所以哪怕是如今活着对他而言本身就是一种煎熬,他也没有自杀的勇气。
所以当初千年倒戈时他选择留在这里,也不过是希望以这种被动的方式给自己一个解脱罢了。
但是剕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个节骨眼儿上,他竟然在霍斯的地方见到了司徒焰活生生的影像!
司徒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是不错的,只是瘦了,曾经清爽利落的短发蓄长了,被草草的拢在一起在脑后扎起来,他脚踝上被扣了一条长长的银链子,那样招摇地显示着他阶下囚的身份,剕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透过电视屏看里面的那个男人,可是他还是很干练,就如同剕记忆中和无数个夜里出现在梦里的样子一样,令剕牵肠挂肚的样子,没有丝毫改变。
忽然间镜头下的司徒焰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猛的转过头来,他皱着眉,棱角锋利的五官还是充满令剕迷恋的阳刚坚毅的味道,在那一瞬间,司徒焰栗色的眸子猛的盯住墙角上的监视器,从屏幕这边看上去,让剕觉得他就仿佛是一下子对上了自己的目光似的!
剕兀然一抖,攥紧的拳头发出关节摩擦的清脆响声,这个原本已经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的男人的气管就仿佛被无形的东西紧紧扼住了一般,紧张得甚至无法呼吸……
还活着……
——这个人竟然真的还活着!!
在那一刻,曾经在绝岛监狱里任凭霍斯怎么折腾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的坚韧男人忽然红了眼圈儿,他本能地抬手想要捂住脸,可是还带着手铐的手刚抬起来,却又放了回去……
他舍不得。
最爱的那个人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剕觉得这重逢的每一秒都是奢侈的,哪怕只是隔着屏幕,也弥足珍贵的让他舍不得移开目光浪费哪怕一秒……
而逐渐的,剕敏锐地发现,屏幕那边的司徒看着监视器的眼神慢慢的……变了。
司徒焰曾经凭着自己的个人能力打拼硬生生地做到了西斯朗军队指挥官的位置,当然不可能只是个花架子,他房间里的那台监视器摄像头从他被霍斯软禁到这里的那天起就没开过,今天忽然被打开了,那么一定是有人需要看到他的状况。
是谁呢?
当然不可能是塞林奥米尔家那只手遮天的四少爷,他如果有兴趣,这监视器老早之前就应该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开着的。如果不是霍斯要看,那么还有谁,会对他这样一个已经失去军衔甚至因为所谓“死亡”已经失去身份的阶下囚感兴趣?
——只有剕。
霍斯留他在这里,就是为了要再度控制剕。
那么从未打开过的监视器忽然工作,只能说明,剕就在摄像头那边!
在司徒焰得到这个结论的同时,剕站在霍斯书房的巨大电视屏前,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司徒的身体也微微僵了一下。
然后剕看着他定定地看着摄像头,就好像一眨不眨地直视着自己一样,非常缓慢而郑重地微微动着嘴唇,说了几个字。
霍斯没有开声音,剕听不见司徒焰在说什么。
但是他曾经混迹军营的时候学过唇语,所以他能够通过司徒的嘴型变化来辨认出,他在叫自己的名字。他说——
剕,我很好,你保重。
“司徒……”妖娆的男人沙哑的嗓音失神地低低呢喃着这个名字,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在传到自己的耳朵里面去,就仿佛唤醒了什么似的,剕猛然惊醒过来,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地几步跑到电视屏前面,“——司徒!!”
他的手眼看着就要触摸到屏幕上司徒焰被放大的脸,但是在那一刹那,“唰”的一下,完全没有任何预兆的,偌大的电视屏霎时完全黑了下来。
剕的指尖离刚才司徒焰出现在屏幕里的脸只有不到两厘米的距离,可是在下一秒,他摸上去的,已经是一片黑暗……
“……司徒?司徒!!!”
剕几乎反应不过来,他茫然地一遍遍大声唤着那个男人的名字,近乎凄厉的声音透露出他有多么害怕刚才那景象只是一场梦……
他简直失控,往日引以为傲的聪明冷静此刻全都排不上用场,他根本就是在靠着一种兽性的本能在驱使,他拳头砸在屏幕上,最后连手腕上精钢的手铐都砸了上去,他不管不顾,手铐把那巨大的电视屏敲得裂出浅浅裂痕的同时,坚硬的金属也在他手腕侧面微微凸出的那块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