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听得一人喝道:“虚连提部为何这么乱?是想捣乱今i的大典吗?”声音尖利,竟是女声。一名匈奴千长高声道:“禀天女,是有贼人偷闯左贤王王帐,咱们正在追捕刺客。”那天女冷笑道:“平i无事,左贤王王帐就好好的。今i要举行大典了,左贤王王帐反而刺客不断了。不管是什么,都给我回去。”
黄睿曾听辛垆说起过,匈奴人以天地为神,每年三月五月九月,大小部族都要聚会在一起共同祭祀天神。祭祀时以金人征其形,称“祭天金人”,以未婚嫁女子为主祭,称为“天女”。匈奴天女从王族中选出,在众部族中享有崇高无上的地位,不想今i竟然遇上了。
前方点点火光不住向前涌来,最前一人头带黄金饰冠,一身白衣,款款而行,如晨风中迎风摇曳的映水芙蕖,曳曳生姿。再看那面容时,黄睿胸口猛地一热,再也无法动弹。
这时左右两旁数名兵士已围逼而至,见他突然站住,呼哨一声,将他围在中间。明晃晃的刀抢在眼前不住晃动,黄睿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欣喜,忖道:“老天总算待我不薄,临死之前还能让我再见她一面。”
只听那天女喝道:“我让你们回去,没听到吗?”方才那千长应道:“禀天女,刺客我们已抓住,这就回去。”忽听一人高声道:“琪英,是你吗?”听声音正是辛垆,黄睿急忙应道:“是我……”身后劲风忽至,黄睿急忙侧身,一柄长刀从面前疾掠而过。若不是闪得及时,长刀已将他劈成两半。黄睿又惊又怒,身形微晃正准备欺入身后那人怀中,背脊猛地一痛,数柄长刀的锋刃已肉中,黄睿急忙向前跨出一步,眼前刀光闪烁,数柄长刀从前方疾剁而下。
“做什么……”一个人影闪进圈中,长刀一圈,一圈刀光层层漾了开去,叮当叮当一阵响,那人手中长刀已和持刀疾剁的匈奴人各拼一招,数名匈奴人仰跌而出。那人倒退两步,将黄睿扯在身后,长刀平举胸前,厉声喝道:“这位是并州大人出使匈奴的使节,谁敢放肆?”
黄睿惊喜道:“李卓,你,你怎么来了?”李卓轻轻摇了摇头,双眼仍是瞪视着前方的匈奴兵士。那些匈奴兵士虽然被李卓逼退,却仍持刀围在两人身前,目光凶狠地逼视着二人。
“还不给我退下。”人群中一阵sao动,十余人从人群中涌了出来,为首之人正是匈奴天女。她身旁一人,面容微胖,正是辛垆。辛垆微笑着向黄睿点了点头,目光随即转向围在两人身侧的匈奴人。
一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向天女深鞠一躬,说道:“禀天女,这个汉人窝藏在左贤王王帐中,意图不轨,被咱们追到这里,但这些汉人却要维护此人。请天女下令将这些汉人统统杀光。”看穿着正是一名千长。
天女目光慢慢看了过来,黄睿心中怦地一跳,心头忽得一酸,心道:“不是她。她怎么可能到漠北来?”天女面容清秀,看侧影与身材都与小倩极像,但这时正面相对,却实在是两个人。他在宴会中曾惊鸿一瞥小倩的侧影,虽然不住告知自己她不可能来漠北,但心下总有一丝希望:“或许……或许她放心不下这支使节团队,跟踪而至,也并非不可能。就像吴晨出使北地那次……”但此时相对,那一丝自欺的念头终于泯然而逝。
就听天女说道:“他是并州牧派来的使节大人,不可能是你们追捕的刺客。你们追错人了。”千长道:“咱们一路跟着过来,不可能追……”天女秀容一沉,寒声道:“我的话你也不信?”千长支吾道:“信,天女的话自然不会有错,可是,可是……”天女道:“再过两个时辰就是大典,刺客既然追丢了,你们也不要继续追下去了。回去吧。”说毕,转身而去。辛垆和李卓急忙从左右夹峙着黄睿跟在她身后,走出人群。
一行人快步而行,走出数十座帐篷,辛垆低咳一声,说道:“这次有劳天女了。忙了一夜,使节大人也需休息,不如就在此别过。”天女微微叹了一声,突然转过身,向黄睿道:“使节大人,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侧步向一旁走去。
黄睿一愣,辛垆探手在他衣襟下扯了扯,向他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让他去。黄睿会意,正要开口回绝,一阵风吹过,吹得天女黄金冠饰下的垂帘叮咚作响,一身白衣摧跌飘飞,便如要迎风而去一般。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便如小倩突然随风而至。黄睿心头一热,大步走了前去。
两人走过数重营帐,走出帐幕营,面前正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微风中,长草摇曳起伏,恍如轻轻波涛舒卷翻滚。黄睿走在她侧首,淡淡星光在她的侧影勾勒出一层朦朦的辉光,宛然便是朝思暮想的小倩一般,心中只觉冲和恬淡,便觉平生从未有如此刻这般快活,只愿就这样一直陪着她走下去,直到天涯海角,洪荒地老。
天女却在此时停住脚步,说道:“他回来了?”黄睿一鄂,说道:“谁?谁回来了?”天女轻叹一声:“我知道他回来了。从第一次闹刺客时我就知道是他回来了,我也知道你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