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头慌乱,高柔这般大声叱喝,自有一股威严。梁毓叫道:“听他的。”众人齐呼一声,分头行事,惟有梁宽和赵衢被留了下来。
梁宽道:“高先生,你要我们做什么?”高柔道:“放火,将帅营这里都烧了。”梁宽惊道:“这……这怎么可以……”高柔淡淡地道:“咱们不烧,火势蔓延过来,这里还是要被烧。先点着这里,火头烧至此处无物可烧,自然会熄下来。虽然损失了帅营,但后营辎重却保下来了。”
梁宽惊喜道:“先生真神人也。”大叫一声,带着手下兵士四处点火。高柔和赵衢带着余下的兵士退到后营,只见远处烈火熊熊,飞灰冲天,绵延数里的军营化作一片火海。高柔低喃道:“难怪吴晨不愿先攻眉城,郝昭这人的确有些门道,是我低估了他。”双眸在冲天的火光中熠熠闪动,就像是其中蕴藏着两团灼热而跳动的火焰。
猛听得敌军战鼓声急转强劲,蓬蓬蓬,数百面战鼓一起敲响,轰隆隆的声音在河谷间不断炸裂,chao水般先前涌来敌军听得鼓声,迅速后撤。
高柔急忙登高远望,只见上游数里外,数百点火光迅速逼近,黑沉沉的夜hao平地升起,心道:“不想南山上的那把火真把成宜引来了。”暗舒一口气,情知在此情况下,郝昭惟有退兵。转目向眉城方向望去,出城偷袭的敌军未能趁势而进,给了汉阳军喘息之机,这时已缓过气来,在队长、督伯等人喝令之下,渐渐汇聚,有些大股的兵士更是穿插到敌军中,与敌军军卒厮杀。眉城城头上火光闪耀,照得城门前十余丈宽的距离亮如白昼,长刀映着火光不住挥起落下,犹如万千银蛇狂舞,令人浑身热血如沸。
这一仗从夜半直杀到天明,汉阳军从东、南两个方向破入出城偷袭的敌军,敌军边战边退,慢慢向城门处汇聚。
高柔心道:“郝昭果然yin险,明知此战已败,还想在城门附近诱杀将领。若是马超或者庞德在此,当能一鼓作气直冲而入,他是算准了成宜冲不破他的军阵。哈哈,可不能让他太得意了。”高声叫道:“有没有麻绳?”梁宽道:“有。”高柔道:“赵司马,你带兵士在阵前扎下木桩,每半丈一根。梁校尉,你将麻绳每五股结成一根,每根半丈长,绑在木桩顶端。”两人大声应令,率人匆匆而去。高柔再令身旁的亲兵将营寨中新砍伐、仍有一定弹xing的毛竹拖了出来,在赵衢扎下的木桩之间载下,用两旁的绳子绞住,再命数名兵士将毛竹拉弯,将前端削平,将军中取暖照明的火盆放置其上。
等一切布置好,就听得颦鼓雷动,一队骑兵从河岸上飞奔而来,为首那人白马银袍,一马当先冲入敌军军阵中,正是成宜。高柔大叫一声:“放!”
数十个火盆立时腾空而起,卷着熊熊烈火向城上撒去。隐伏在城上的弓弩兵被漫天火星烧得疼痛难忍,从隐身处蹿了出来,跳脚不已。成宜猛然见天空火光闪动,跟着城头上人声鼎沸,蹿出无数弓弩兵来,不由得勒住战马。这时,一人高声叫道:“成帅快退,这是郝昭的诱敌之计。”成宜惊喝一声,拨马就往回走。众兵士见成宜后退,跟着向后跑。城头战鼓声一收,兵士缓缓退入城中。
成宜驻足在距眉城一箭远处,心有余悸的望着城楼上严阵以待的弓弩兵,这时方才高喊的那人跑了过来,大声叫道:“成帅,伤到哪里了?”成宜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受伤,你是何人?”那人躬身施礼道:“属下魏讽,在梁军师手下任左前营校尉。”成宜叹道:“原来你就是魏子京,前次你代子敏受过,我很承你的情,不想今i你又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