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胜了么,胜了么?”城上的兵士望见迅速后退消失不见的西凉人,当真是惊喜交加,停了一阵,直到视线中再无一人,这才齐声欢呼。一名参将大笑着向牛金一举拇指,赞道:“牛军侯,当真了得。”牛金此时就觉全身乏力,嗓子更是要冒出火来。咧嘴笑了笑,却觉整个脸都要被撕开一般,急忙捂住脸道:“咱们虽然击退了西凉人,但西凉人要入弘农,八关是必经之路,而且方才一战,西凉人似也未尽全力,怕是还有后着。咱们可不能大意了。”那参将点头道:“牛军侯胜而不骄,了得,了得。”
便在这时,就听得徐奭的声音叫道:“西凉人退了,西凉人真退了?”那参将急忙赶到徐奭身旁,说道:“退了,退了,想西凉统帅吴晨用兵名满天下,夏侯惇,夏侯渊,曹仁,于禁等将军皆不是敌手,徐都尉破之却如牛刀宰鸡,当真是了得,了得。”徐奭仰天大笑,道:“哈哈,我原以为西凉人有多强悍,今i一见才知不过而而。我手下一军侯就能却敌,若我亲自出马,吴晨还不手到擒来?”
牛金听他如此狂妄,心中有气,大步走了过去。徐奭正笑得欢畅,见牛金大步走近,向后猛地退了一步,叫道:“你……你想怎样?”牛金忍住气,哑着嗓子道:“西凉人纵横州郡自有其强盛之道,突然退兵该是另有隐情才是。”徐奭鼓着眼睛瞪着他,道:“什么隐情?”牛金道:“这个……属下还不知。”方才那个参将道:“其实细细想想,牛军侯说的也不无道理,西凉人一向jian诈狡猾,这次吃了大亏,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都尉大人是要防备。牛军侯既然说有隐情,不如就将防备西凉人之责交给牛军侯便了。”徐奭连连点头,道:“不错。牛金,今i你对我无理之事,我大人大量,就暂且不咎,今晚守城之责就交给你了。”说着大步奔下城头,身旁的数名参将跟着一窝蜂而下。顺风隐隐传来几人逢迎拍马之声,牛金皱了皱眉头,大步走到城墙上,撑着雉碟向外探望。这时天se又沉了几分,暮se迷离中,视野越发模糊不清。搔了搔脑袋,猛地一拍城墙,喜道:“我怎地如此痴傻?我不知,难道曹仁将军便不知么?是了,便是这般。来人……”一名兵士大步奔了上前,牛金道:“你即刻启程去往新安城,将八关的事禀告曹仁将军。”那名兵士应了一声,匆匆步下城墙。
ise渐暮,牛金连晚饭也顾不得吃,一直在城墙上守卫。光线缓缓隐去,城楼上的灯火一一亮起,将光影投下城墙,就见淡淡地光晕中,细如牛毛的雨丝随风不住摆动。牛金凝目望向远方,就在天地之交的昏黑中,似乎隐隐听得号角声似隐似现的传来,凝神去听,却似乎又没听到什么,倒像是风雨掠过旷野的声音。牛金心中暗叹,对上神出鬼没的西凉战骑,看到敌军的影子倒罢了,反倒是看不到敌军,一直在疑神疑鬼,不知西凉人会从何方冒出的巨压,令人心神俱疲。长吸一口满是雨丝的空气,脱下兜鏊,用手揉了揉两侧眉眶,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身后一人大声禀道:“禀牛军侯,曹仁将军率兵到了。”牛金一阵愕然,跟着就觉得如释重负,一身轻松,长舒一口气,叫道:“怎地如此之快?”那人道:“听说是在半路遇到将军的援军。”牛金道:“快带我去见将军。”
牛金到时,徐奭和一干偏将都已聚在厅中。徐奭口才便给,将西凉人攻城的事说的天花乱坠,只是将牛金的名字隐去换成了自己。曹仁微眯双眼,目光从最左手的菅平瞄到最右手的常弘,直到见了牛金,双目猛地睁开,道:“你就是牛金?”牛金就觉曹仁的目光利剑般直刺而来,自己便似被他的目光看通看透一般,心头猛地升起一种顶礼膜拜之感,自惭形秽之下,低垂下头,哑声道:“下官……下官正是牛金。”
曹仁将目光停在牛金身上,道:“击退西凉人的是你罢。”徐奭用手指着自己,叫道:“是下……官……”曹仁目光微微一扫,眼神开合之间,徐奭就觉整个肋骨似乎随着曹仁的一瞥蓦地下陷,心中一阵骇然,后面的话再说不下去。牛金道:“说不上击退,下官只觉西凉人似是自己退的。”曹仁哦了一声,道:“你是说吴晨不想攻城?”牛金道:“下官……唉,下官也不知该如何说……总之是觉得西凉人并非用尽全力,仍力有余裕。”曹仁道:“西凉人退后,你派人去前面探查了么?”牛金冷汗登时涌了出背,道:“下官……下官守城已是艰辛万分,不敢……不敢派兵去查。”
曹仁嘿的一声,喃喃道:“守城已是艰辛万分……你说的倒是实在话啊,在我军中,争功的有之,抢劳的有之,说大话、天不怕地不怕的有之,惟有说实在话的却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