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荀笑道:“别看全身上下都是血,多半不是我的,使君就放心吧。”说着,挥了挥手,踢了踢腿,示意自己无妨。此刻军情紧急,吴晨也顾虑不了许多,追问道:“怎么就将军一人,将军所领部属呢?”
韩荀向身后一指,道:“多半是在那边。我所乘战车被尸首颠翻,曹军趁势掩杀,便将我和他们隔开了,不是使君赶过来,我多半是要凶多吉少了。原本想着多杀一人是一人,可惜曹洪这老小子命大,一箭竟然没将他she死。”说着哈哈笑了起来,显是根本没将生死放在心上。吴晨暗赞韩荀的洒脱,道:“将军若真的无妨,咱们这便赶过去,去将你的手下都救出来。”韩荀点头道:“好。”转身推开驾车的兵卒,一屁股坐上驾座,探手再将马缰抓到手中,微一扬手,驱动战马向西北方向驰去。那原先驾车的兵卒叫道:“使君,咱们……咱们这是要到曹军营寨么?咱们的人……”那兵卒见吴晨和韩荀都望了过来,咽了口吐沫,声音低了几分,道:“……是不是少了点?”
吴晨向韩荀道:“韩将军怎么说?”韩荀道:“我这条命是使君救的,使君说往东,韩荀便往东,说往西,韩荀便往西,别说是曹军营寨,只要使君发令,便是龙潭虎**,韩荀也要闯上一闯。”吴晨笑道:“不会去闯龙潭虎**。我仍是当初的想法,截断曹军两翼,再用重兵歼灭曹军北营。目下从城墙到曹军营寨的大部分,已被我军用鹿砦堵上,曹军西营的兵卒都是绕入北营之后再加入战场,因此我想将曹军北营这处缺口也堵上。”韩荀道:“使君是想将所有车兵汇集起来么?”
吴晨摇了摇头,道:“集合战车是想将营寨和城墙之间的空地堵上,要堵上北营的空地,还要靠曹军北营。”见韩荀一脸茫然,吴晨抬手指向远处曹军营帐间飘飞的战旗旗角,道:“此时风向是西北风,我是想在曹军营寨之后点火,将北营这处一把火烧了,用火势堵住曹军相互救援之路。”韩荀怔了怔,猛地大笑道:“好,好,我早就看这曹军营寨不顺眼了,正好一把火烧光。”
吴晨哈哈大笑,道:“若能一把火烧光自然好。”用手向前一指,道:“那处烟尘紧密,多半是将军的部属被围在那里了,我们这就赶过去。”韩荀调转过头,望向吴晨所指的方向,还没来得及开口答话,就听得脚步声闷雷般响了起来。顺着声音望去,但见千余青州军从营寨中chao水般蜂拥而出,向这边奔了过来。那驾车的兵卒大叫道:“曹军又来生力军啦!”话音还未落,猛听得战鼓声鼓风而至,接着西面万余人齐声发喊,声如迅雷。便在喊声中,数百战马从曹军后军直驱而上,中间一杆大旗,流苏飞舞,黑se旗面上赤se的“吕”字朔风飞扬,波浪般时隐时现,正是曹军南营统帅吕虔率到了。
此时从营寨中涌出的青州兵在吴晨的东北角,吕虔的战骑群在吴晨的西北角,两部虽然距离吴晨所在并不一般远,却隐然形成两翼夹击之势。吴晨一推驾车的兵卒,喝道:“去向恒校尉禀报,就说我们这里要闯入曹军后营,要中军前冲,为我们挡住右翼曹军。”那兵卒跟着吴晨一直忧心忡忡,此刻听吴晨传令,当真是如蒙仙恩,大叫一声,纵身跳下战车,快步奔向袁军中军。
吴晨站到韩荀身旁,高声喝令弓弩手退后,大戟士趋前,在本阵右翼形成一道人墙,接着长声呼喝弩手放箭,但听得弓弦弹响、木弓回复的声音疾风骤雨般响起,密密麻麻的箭支飞腾空中,只短短的数息之间已密雨一般落入奔前的青州军阵。青州军虽然左手盾牌护在头顶,在这阵密如飞蝗的羽箭击打之下,仍是损伤惨重,十余名兵士当即被she成刺猬,倒地不起,另有百余人被羽箭she中,不得不暂时停下脚步。几乎便在羽箭飞起的刹那,西北角的吕虔所部也动了起来。曹军前排的战马以细碎的步伐不住调整阵型,猛然间,就像是被一阵狂风刮起,数百战骑脱离前阵,向前涌出,接着便似一片黑云一般以惊人的高速狂压过来。杂乱的马蹄踢踏旷野的隆响,就像是chao水一般贴地滚涌过来,只瞬息间便将耳旁所有的声响全部压将下去,天地之间似乎仅余隆隆的战马奔袭声。这时仅是大声呼喝已难将军令传下去,吴晨挥手召过十余名护在一旁的大戟士,将军令一一传下,五辆战车已并排之势调转过头,大戟士从两翼涌出,以半蹲之势将长戟插在地上,在五辆战车之前竖起一大片戟林,挡在最前。蹶张弩士分成五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