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庭高声应令,和庞德一齐转身调兵遣将。吴晨又下令手下并将封锁各处要隘峡口后,这才急步走到成宜身前。
“公良,伤势如何?”吴晨低声问道。
吴晨调兵遣将时,成宜一直靠在营帐上坐着,此时听吴晨出言相询,邪异俊秀的脸庞闪过一丝惨淡的笑容,苦笑道:“夏侯渊实是强横的厉害,安定能和他相抗的也只有令明和孟起,我比不上他,此次伤上加伤,半年之内只怕是动不得手了,但就算伤好了,只怕也会就此成为废人。”
吴晨安慰道:“公良兄不要担心,天水之围一解,我就带公良兄回安定去见我师兄。上次阎行明伤你那么重,他不是也将你治好了吗?这次不过小伤,一定会没事的。”
成宜血红的双目闪过一丝异彩,低声道:“不错,他肯定有办法的。”右手向后撑出,想扶着营帐站起身,手上却是丝毫用不上力,身子一侧险险摔倒,吴晨紧走上一步扶住,成宜喘息苦笑道:“没想到伤的这么重,连站起来都困难。”姜叙在旁安慰道:“一定会没事的,成兄千万不要沮丧。”成宜摇摇头,神se却更加颓唐。
吴晨高声道:“文援,文珏,扶成帅去歇息。”
文援大喝一声拽着惊魂未定的文珏跑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扶着成宜向就寝的大帐走去。
彭羕看着成宜的背影直摇头,吴晨转身低笑道:“永年,刚才你在大帐中说什么来着?”
彭羕脸一沉,寒声道:“我说的话多了去了,谁还能一直记着。”迈步就向营门走去。
吴晨嘻嘻笑着赶上前,低声道:“夏侯渊破入营帐那一刻,你大喊了一声,四个字的……”
彭羕脸一红,急背转身去,尖声道:“平生我只说单数个字的话,双数字的从来不说,你定是听错了。”
吴晨哈哈大笑,大步向营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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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西下,天se晦暗。
不知何时竟起了风,长草晃动间不时露出嶙峋突兀的怪石,如匍匐的猛兽择人而嗜,巨壑深谷中林木随风狂摆,如从无底深渊中探出的无数鬼爪,拼命的要抓住些什么,尖锐的风声掠过锐利的岩峰,凄厉如百鬼夜哭,将一股子yin森与诡秘弥散在无尽的暮se中。
彭羕忽得开口道:“夏侯渊龟儿子为何还不来?”
吴晨转身看了看彭羕,虽然努力装出一幅轻松写意的神情,脸se却已经有些发白。吴晨暗自发笑,眨了眨眼睛,正容道:“我怎么知道,夏侯渊要来偷袭是你估计的,至于什么时候来,也应该是你比我清楚才对。”
彭羕眉头轻皱,低声咕哝道:“没道理啊,依他的个xing一定会来偷袭的,可已经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姜叙笑了笑道:“估计还在途中,不然再派几个兵丁到前面去看看如何?”
彭羕忽道:“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好了。”吴晨心道,看来你比我还没耐心。姜叙道:“再等等,夏侯渊一定会来的。”吴晨听得姜叙说的如此坚定,不由转身望去。暮se中,姜叙双目之中神光炯炯。
残阳已完全沉入地平线,最后一束光线从地平线下散出,在泼墨般的天空涂上一丝红晕。数只归巢的山鸟,在山谷间盘旋徊飞,平添几许倦意。
吴晨心中一动,笑吟吟的低颂道:“倦鸟归巢兮,我犹守崖,敌军不至兮,我心焦急。永年,你觉得我这首诗如何?”
彭羕撇嘴道:“音律全然不对。”吴晨笑道:“没这么差吧,不然你作一首让我品品。”彭羕翻了翻白眼,转过头去。姜叙开怀大笑,声音却压得很低,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尖锐的鸟鸣,三人急转身望去,夜鸟惊飞,数百个黑点在夜空中盘旋聒噪。
三人如受火炙一般蹭得跳了起来,彭羕惨叫一声:“龟儿子绕到后面去了。”
话音未落,数百条黑影从大营后的高崖纵跃而下,虽然在茫茫的夜se中看不真切,但从这些人下降的速度却不难看出,这些人一定是攀附着藤条或绳索坠下,吴晨依山建大营时,从来没有考虑过夏侯渊的部队能从高崖顺绳而下,如果此时大军没有在营外布置,这些如天降神兵的部队必然会给全军以毁灭xing打击。吴晨心下暗暗赞叹,夏侯渊果然有不世之能,难怪可纵横陇右所向无前。
姜叙大声道:“用强弩she他们。”
吴晨清楚眼前局势千钧一发,当下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骇,高声喝道:“布阵,强弩兵she击,刀盾兵阻击山崖各处。”以刚才青州军顺崖而下表现出的身手,只能以敏捷的刀盾兵封堵各处险要,其它军种都是白给。彭羕急喝道:“先别发令,多等一些时间……”
凄厉的军号瞬间划过天际,隐藏在夹峙山路两侧高崖各处的安定兵丁狂涌下山,怒箭从高崖两翼的强弩兵阵中激she而出,如风卷狂云,尖鸣着向对面高崖下急速下滑的青州军扑去,数十兵丁惨叫一声,松手坠下山崖,嗵嗵数十声闷响传来,叫声嘎然而止,尖利的回声却仍在群峰之间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对面高崖下火光猛然一闪突然间亮起无数火把。强光刺入眼睛,吴晨只觉双目刺痛,霎那间什么也看不清了。
“小贼,此次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