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晨长叹一声,道:“这事我会慎重考虑的,脸上的伤要紧,文援,还不扶王戬下去疗伤。”文援身为天水人,对横行屠杀的夏侯渊恨之入骨,听皇甫郦来讲和,心中极不情愿。王戬来闹,文援大是痛快,但听吴晨高喊自己的名字,只得快步走到王戬身边,劝道:“王戬兄弟,公子说会考虑的,公子哪件事不是为我们考虑?别闹了,这里还有客人……”王戬放声大哭:“这事还用得着考虑吗?公子说要考虑,那是要议和啊……”突然感到文援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把,不由愣了一愣,抬眼看时才发现文援不住的向皇甫郦的方向驽嘴,登时恍然大悟,猛地跳起来,满面狰狞,咬牙切齿的道:“都是你这老不死的狗贼,我今天把你的脑袋揪下来送给钟繇,看他还讲不讲和。”转身就向皇甫郦扑去,庞德、彭羕高喝住手,皇甫郦向后连退数步才躲开王戬,文援、梁愆几人急忙赶上,一把抱住拳打脚踢大声嘶嚎的王戬,生拉硬拽的向门外拖去,王戬势如疯虎,人群中仍是不住向外冲突,却被众人死死拉住,哭声惨厉,人被拖出大厅老远仍能听到。
吴晨苦笑道:“皇甫先生受惊了。看在皇甫先生的面子上,钟惠刺杀我的事情就此揭过。但先生也看到了,议和的事情牵涉重大,我需要慎重考虑,今天不能答复先生,劳烦先生在天水多住几i了。”
皇甫郦抚了抚花白的胡须,长叹道:“安定、三辅之争,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这位王君的家人想来也曾遭战乱屠戮。望吴将军以百姓福祉为重,早i定夺。”
吴晨点了点头,向彭羕道:“永年,你陪皇甫先生拜祭隽……隽垣。”说到姜囧,吴晨的眼圈一红,声音微微哽咽。
彭羕向皇甫郦道:“先生请。”皇甫郦皱了皱眉,向吴晨道:“吴将军,我还有一不情之请。”吴晨道:“先生是想见韦端和韦康两兄弟吧。永年,这事你安排一下。”彭羕躬身应是,领着皇甫郦走出大厅。皇甫郦回身看了看吴晨,长叹一声,转身随彭羕走出大厅。
吴晨向庞德道:“眉城战事如何?”庞德道:“眉城一带近来瘟疫横行,染病的人先是全身发寒,面se苍白,一个时辰后全身转火烫,面se如血,浑身大汗。其后再转为寒,寒热轮流交替,严重的浑身抽搐痉挛。这病极为厉害,从染上到病死不过十i,而且传播也极为迅速,几乎是一人得病全家皆亡,不得已,我已下令撤回上邽,事关重大,所以亲自向公子汇报。”吴晨皱眉道:“怎么会起瘟疫的?”庞德道:“我军曾火烧汤峪,由于战事仓促,战后没有及时掩埋尸体,这几i又酷热难当,尸体早已腐烂变坏,山中野兽吃了腐肉,又被猎户猎到眉城,疫病就传播开了。据说眉城守将郝昭,贾华、费清等人都已染病,所以钟繇才请皇甫郦镇守眉城。”
吴晨紧皱眉头道:“我军有没有人染病?”庞德道:“来时还没有,但山中聚居的氐人中已有很多部族有人染上,死了不少人。我已下令张庭凡有疫病症状的人一律不准入上邽城。”吴晨轻轻松了一口气:“还好。”
门外一把嘶哑的声音传来:“但这场瘟疫不过才起,公子不能掉以轻心。”吴晨喜道:“公良伤好了。”成宜大步走进议事厅,血红的双眼满是笑意:“让公子挂心了。”邪异俊秀的脸上又挂起了慵懒的笑意,虽然脸se还是有些苍白,也略显疲惫,但已不复先前的颓唐。厅内众将脸上也露出一丝喜se。沈思微笑着走入大厅:“来时看到一个背影,很像一个以前的老友,想来是钟繇派人来了。”吴晨站起身,庞德急忙上前搀住。吴晨向沈思道:“是皇甫郦,我还不知道主薄和他相识。”沈思脸上露出一丝回忆的神情:“记得应该是中平五年(公元189年),丁原公还任执金吾,所以孝灵帝祭天饮宴,我也有幸参加,那i曾见过皇甫郦。之后十常侍作乱,丁原公因为执掌京畿治安不利,被处死,我也迁出雒阳。最后一次听人说起他还是兴平初年(194),其后听说他被李榷、郭汜害死,没想到原来还在世上。”语气中唏嘘不已。历经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偶然得知故人在世,沈思多少有些感慨。
沈思身后的姜叙道:“此次钟繇派他来,是要议和还是劝我们投降?”吴晨道:“议和。坐下再说。”摆了摆手。众人各自坐下,姜叙道:“钟繇开出什么条件?”吴晨微笑道:“我们要转正了,不作匪了要作官了。”
沈思大笑道:“数月不见,公子还是这般爱说笑。”成宜道:“哦,钟繇给公子什么官职?”庞德撇嘴道:“凉州刺史。”沈思、姜叙、成宜哈哈大笑,姜叙道:“钟繇这厮也太过小气,刺史不过秩六百石,公良、沈大人如今都是秩两千石的太守,开出这样的条件,不是太让人笑话了吗?”
上古之时,全国划分为九州,其长为“牧”。汉武帝时因为疆土的扩大,将全国重新划分为十三州,每州配刺史一名,秩六百石,负责刺探、监察郡以下官员,同时也负责刺探民情。汉成帝时恢复古法,将全州的最高行政长官改为州牧,掌管一州的军政大权,秩正二千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