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如秋chao澎湃,无止无休,隆隆的蹄声在天地间回响。三人震惊于匈奴骑兵的气势,半晌说不出话来。
良久,黄琪英才道:“匈奴人不是一向在并州的云中、雁门、定襄一带吗?怎么到左冯翊了?”颜渊一摊手道:“不关我事,路不是我带的。”
费瑶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颜渊,却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中平五年,中山太守张纯受黄巾贼蛊惑叛乱,孝灵帝发诏调南匈奴兵平乱。当时南匈奴羌渠单于就派儿子左贤王于扶罗助汉。但不久灵帝驾崩,于扶罗就留在了河东郡平阳县。这些匈奴骑兵中多杂有汉人,应该是从平阳来的。”
此时虽仍蹄声隆隆,大军却已渐渐远去,三人说话也渐听得真切。
颜渊诧异道:“咦,匈奴这些事你怎么知道?你不会是匈奴人吧?”
费瑶的外公是一代名将皇甫嵩,爹爹费清领司隶军事,三个哥哥也在外统领军事,这些事当然是从家人讨论时局时听来的。费瑶说出来,本想在二人面前表现一番,却被颜渊戴了个匈奴的帽子,心中大是恼火,怒道:“你才是匈奴人。”
黄琪英眼见二人又要起争执,连忙道:“河东的匈奴怎么会到洛水一带来?”费瑶狠狠瞪了一眼颜渊,却见颜渊也是一幅虚心受教的模样,心头一喜,笑道:“不知道。”黄琪英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颜渊愣了一愣,忽得大笑起来:“哈,哈哈,原来你的见识就这么多……”
一声厉啸,震的群山不住轰鸣,一条身影从半山的洛神宫中电she而出。三人惊的魂飞魄散,落荒而逃。
※※※
睁开眼,窗外一片婉转的啾啁。起身,推开窗户,晨风扑面。
初秋的晨风有些凉意,吹在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清爽。
小倩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木盆,柔声道:“公子,洗把脸。”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房中,柔和的光线宛如一层轻纱,衬得小倩清丽的脸容愈加秀美。
吴晨谦然道:“是不是我推窗户的声音惊动你了?”小倩笑吟吟的道:“懒虫,我啊,早醒了。”将盆中的手巾摆了摆,拧干水,递给吴晨。
吴晨接过手巾,一边擦脸,一边笑道:“我懒吗?你换别人试试,让他一连几天不睡觉,看他能不能第二天卯时起床。”小倩笑道:“卯时?现在已经是辰时快到巳时了。”
吴晨惊道:“巳时了,怪不得肚子饿的咕咕响了。”小倩转身出门,不一会儿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个木盘,清香四溢,吴晨食指大动,伸手就要去拿木盘中的陶碗,小倩却轻轻将吴晨的手拨开。
“沈太守说吃饭前要先喝这个。”小倩指着木盘中另外一个陶碗道。
那碗中青黑的一碗,药腥扑鼻。吴晨的脸立即苦了下来:“我没有生病啊,干吗要我吃药?”
小倩道:“最近瘟疫大起,沈太守说,从令明形容的疫症症状来看,很像是‘冷热病’,所以连夜集起天水的大夫开了这副药方。虽然不一定对症,但有备总是无患。”
吴晨苦着脸道:“真要喝?”小倩点了点头。吴晨捏着鼻子,大口大口的吞下药汁,汁液顺着嘴角向下流去。小倩伸手从袖中取出一块丝巾,轻轻抹去吴晨嘴角的药渍。
吴晨鼻中一阵少女的幽香,心中一荡,闭上眼睛任小倩擦拭。
“嗯,喝完了吗?”
吴晨放好碗,指了指另一边嘴角:“还有这里没有擦。”小倩脸se通红,手像触电一般急缩而回。吴晨笑道:“咦,这块丝巾以前没见你用过,是新买的吗?”小倩道:“不是,是苏姐姐教我织的。”吴晨道:“苏姐姐?哪个苏姐姐?”小倩道:“就是安定文案苏俊的姐姐苏娟啊。”吴晨恍然大悟:“啊,我记起来了,就是她啊。没想到她还会织布。”小倩道:“不是布,是丝。”吴晨笑道:“这丝你们是从哪儿弄来的?”小倩道:“自己养的。那天苏姐姐来看我,还带来了她的小儿子孟青。孟青张口就问我会不会养蚕。在襄阳时我也曾养过,就说会,于是他就拿出一盒蚕子,都是些刚出壳的幼蚕,足有一两千条。”吴晨大喜,心道,我怎么没想到养蚕呢?蜀国就曾以蚕桑立国,蜀国年入的三分之一都来自蜀锦,天水的气候chao湿温润,正适合大规模养蚕。我正在为缺钱的事犯愁,看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兴冲冲的道:“他从那里弄来这么多蚕子?”小倩笑吟吟的道:“这个,公子应该比谁都清楚啊。”
吴晨啊的叫了一声:“jian商,一定是jian商给的。”小倩笑道:“孟青对我说,那天他们正在草地上找蛐蛐,看见翟大哥也低头在草地上找什么,就都跑了过去,看能不能帮什么忙,接着就看见翟公子拔草喂那些蚕子。”吴晨心道,jian商什么地方不去,偏在别人找蛐蛐时候过去,那不是诚心想骗人吗?蚕吃草?这么馊的主意也只有他才想的出来,他干嘛不干脆拿白菜叶喂蚕?如此处心积虑,这次要价一定不菲。
小倩道:“翟大哥看他们喜欢,就说:‘蚕啊,又叫天虫,就是说天上才有的虫子。据说从咱们汉人的老祖宗黄帝的妃子姜嫄就开始养蚕,慢慢传遍天下。南方比较多,北方要养不容易,而且蚕还特别娇贵,养的不好就全死了。’孟青他们看着蚕子吃草,觉得很有趣,就问要怎么样才能不死。翟大哥说:‘我们都不会养蚕的。这蚕啊就是要南方人才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