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丁高喝着向院外涌去。马遵长啸一声,纵身翻出院落,空中一个提纵,落在战马上,回首向紧跟而来的马敦厉声喝道:“看住马周,等捉住荀谌,我要将两人一起用油炸了。”一拨马头,纵马向荀谌逃逸的方向追去。
先零羌追捕逃犯的铁哨声此起彼伏,马遵循声追向北门。大门虽然紧闭,但本应在门旁守卫的兵丁却横七竖八的躺在雪地上。
马遵厉喝道:“人呢?”鼻青脸肿的守门令急忙爬起身,颤声道:“翻,翻城出去了。”
马遵甩手一掌扇在守门令的脸上,守门令惨叫一声,翻跌着摔了出去,砰一声闷响,头颅狠狠撞在城墙上,脑浆迸裂,眼见是不活了。马遵气急败坏的道:“还不快把吊桥放下来。”余下的兵丁立时蹿了起来,跌跌撞撞的爬上城楼,搬弄吊桥的绞盘。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吊桥狠狠砸在地上,劲气激荡之下,雪雾冲天而起,马遵催马冒雾而出。经过此番耽搁,傅干领着一队骑兵追了上来,跟着马遵穿出城门。纵目望去,皑皑雪原上,一个黑点正迅速向西面起伏的山峦移动,傅干心中大喜,高声道:“大人,荀谌在那里。”
马遵亦是狂喜不已,仰天大笑道:“荀谌,看你能逃到哪里去?追!”**一夹马腹,战马吃疼,全力向前蹿去。
北地马虽然个头矮小,但常年生长在雪原,马蹄粗糙,极适宜于在雪地上长途奔袭。荀谌却是在雪地上徒步而行,轻功虽然高妙,终不及马匹来的迅捷,与追兵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不过半个时辰,荀谌与马遵之间相隔已不过百步。马遵喜不自胜,高声笑道:“荀谌,今i你死期到了。放箭!”
数十只羽箭破空而起,向荀谌she去。荀谌袍袖翻飞,将及身的羽箭一一击落,朗声笑道:“马遵,够胆就继续来追,看你还要不要直路了。”马遵暗自一惊,忖道,莫非是吴晨的调虎离山之计?不由回首向直路看去,只见东面一股浓烟低低的压在半空。马遵心下更惊,勒住马头,厉声喝道:“小贼攻城,快回去,快回去。”
傅干高声道:“大人,荀谌只是在虚张声势,吴晨生死未卜,怎么可能率大军来攻?”
荀谌哈哈大笑道:“不错,我是在虚张声势,那些烟是寻常人家在烹食晚膳,太守大人,够胆就来追吧,我等着大人。”脚下却丝毫不敢停留,内力运至极致,全速前奔,倏地一顿,拔身而起,投往数丈外积雪皑皑的小山,袍袖挥打,将身后she来的数只羽箭一一击飞,身形弹得几弹,已转过山腰。
马遵唿哨一声,率众向直路而去。傅干心急如焚,但知若没有马遵和一众手下跟随,自己绝非荀谌对手,眼见马遵回援直路,心中虽然一百一千个不情愿,却只能拨转马头,随马遵向来路狂奔而去。
奔得越近,烟越浓,黑沉沉的压在直路城上空,如一团研磨不开的黑墨,所幸直路城外并没有大军围困,马遵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进到城中,郡丞马成率着数十名兵丁赶来迎接,马遵指着遮天的黑烟,怒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成擦着汗道:“马周放火烧城……”马遵怒道:“马周?他不是死了吗?马敦呢?我不是命他好好看管马周的吗?”马成战战兢兢的道:“马督骑深受重伤,现下已被抬回府养伤……”马遵厉喝一声,一脚将马成踢飞,破口大骂道:“饭桶,一群饭桶,一群人竟然连个快死的人都看不住。”
傅干探身一把揪住一个兵丁的衣领,大声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兵丁吭哧道:“马祭酒,马祭酒……”傅干翻身下马,整了整兵丁的衣领,微笑道:“慢慢说,别怕。”兵丁眼中闪过一丝余悸,喘了几口气,道:“太守走了之后,马督骑就抓起了祭……马周,两人说了几句话,不知怎么的,马督骑就放了马周,又用刀子剁了自己的手。马周又说大伙儿都中了毒,只有烧了梅林才能解毒,大伙儿心里害怕,就开始放火烧林,一烧就燃着了附近民房。”
兵士虽然说得有些散乱,但傅干略一思索,对整件事情已有了大概的了解,知马敦想将马周关押起来,在提他的时候,马周却趁机下毒,马敦为了保命,只能将中毒的手剁去。马周又趁兵丁群龙无首、昏头昏脑之际,诈哄兵丁焚林,要将整个直路付之一炬。想想此人缜密的心思,毒辣的手段,yin狠的为人,傅干只觉背后似乎被一条蝮蛇慢慢爬过般的毛骨悚然。
马遵怒道:“马周呢?他往哪个方向跑了?若被我抓住他,非剥了他的皮不可。”兵丁颤声道:“只顾着灭火了,不知道他往哪儿走了……”马遵飞起一脚,正中兵丁前胸,兵丁惨呼一声,口中鲜血狂喷,立时身亡,但一踢之力未绝,尸身仍被抛出数丈,这才嗒一声落在地上。鲜血一路抛洒,令人触目心惊。
傅干道:“大人,马周这厮深知直路底细,若让他逃到吴晨那里,后果堪虞。这厮身受重伤,一定跑不远,多派人手,四处去找,一定能找到他。”
马遵高喝道:“马歂,你率三百兵丁出西门,马蕤,你领三百兵丁出北门,马芳,你带三百兵丁出南门,一定给我捉活的,捉不到马周,你们提头来见。”三人齐声应是,率领兵丁匆匆而去。马遵高声呼喝着,带着刚才的兵丁向东门狂追而去。
马成抚着胸慢慢爬起来,低声啐骂着命两名兵丁负责处理街上的那具尸首,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