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当然不能栽赃嫁祸,蔡一虎也当然出面帮忙,但胡定航被扣留了二十四个小时,其中无端端遭受三次暴力侦讯,而且一直被折磨着不能睡觉,明摆着就是公报私仇。
他的身体强健,皮外伤是小事,心中的悲愤才是大事!他不是没有被欺辱过,也不是没有被迫害过,不过形势已经不同,他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
一个人,如果向来弱小善良,被欺辱之后,生气归生气,慢慢地也就消气了,不敢想,也不敢声。但一个人,如果是强者,平白无故地被冤枉受侮辱,那股怨气可不容易消除。
胡定航,当然已成为一个强者。他文韬武略,博学多才,近年来在公司急速窜起,地位尊贵。平时他受人巴结奉承的多,被人谩骂鄙视的少,可以说面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丢不起。
这件事……彻底激起他的恨意。他从未有过这么痛恨一个人,从未有过!
从拘留室出来,上了蔡一虎的轿车,他一直沉着脸不说话,连客套的多谢话语也没对蔡一虎说。蔡一虎心里理解,也没说什么废话,只在他下车的那一刻,说了一句:“阿航,社会是个大丛林,有时狼群可以吞掉大象,有时猎豹会屈于鬣狗,不是像下斗兽棋那么简单的,嗯?”
胡定航点点头。
蔡一虎微微一笑,打个手势,离开了。
胡定航心中烦闷,没有回出租屋,而是到了某一家酒店开了房间,洗个澡吃个饭,然后躺在床上,双眼瞪着天花板,想着心事。
他不再是那个冲动的少年,当然,行事也不再单纯,任何事情他都会想上一想,考虑考虑。
陈龙一,后台硬。如果直接报复他,后果很严重,没必要。就算玩阴的,自己刚和他结仇,也脱不了干系。所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何必急在一时?胡定航嘿嘿一阵冷笑,忽然翻个身盖上被子,竟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他当然还得上班。他的事情当然也在公司里传开了,人人看见他,在打招呼的同时,眼神都有点怪怪的。他阴沉着脸,心里十分不爽,却又毫无办法。
坐在办公椅子上,总觉得好像别人在指指点点,特别是刘文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更令他恨得牙痒痒的。
马伟杰回来了,把他叫进了办公室,了解一下情况,安慰了他几句。他满肚子的牢骚,终于开口骂娘了。马伟杰忍不住笑,边笑边听,后来听到他连洪亮也骂上了,不禁脸色一肃,说:“阿航,说话小心些。”
“哼!那个老小子……”
“洪经理是老板的兄弟,几十年的交情,你要是和他硬碰,可别怪我不提醒你啊!”
“唉,好吧。”
“公司里的人事关系非常复杂,老板得顾全大局,必须平衡各方面的利益和权力,就连我……有时也得受气。”
“知道了,马先生。”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当买个教训吧。林子大了,什么飞禽走兽都有,你倒霉碰上了陈龙一,有什么好怨的?”
胡定航无奈地轻轻叹气。
马伟杰又说:“即使是老板,也忌惮他三分,有些闲气是没必要争的,懂吗?”
胡定航点点头。两人接着说了一会儿话,他告辞出去。在办公室里十分压抑,他坐了半个小时实在坐不住了,交代了刘文俊几句,提早开溜。
等电梯一直没到,他心里不耐烦,便从楼梯走下。八楼而已,倒不幸苦。下到三楼的时候,忽然听见两个人在说话,他的脚步顿时停住了。
一个鸭子叫喊般的声音说:“这烟太霸道,呛喉。”
另一个人的声音比较好听,“吸烟就图个烟味,那些淡的没味道,还贵!”
“嗯……哈哈,就像女人一样,越辣越来劲啊。”
“草,你个大色鬼……”
胡定航听到这里,知道是偷懒出来吸烟的家伙,本来没怎么放在心上,准备继续走下,哪知道那人话语一转,居然说:“要是想辣的女人,嘿嘿,昨天那个怎样?”
“昨天那个?你说的是姓胡的泡的那个?”
“哈哈,就是,够辣吧?”
“其实不是她辣,是她的姘头辣。”
“嘎嘎嘎……”
“嘿嘿嘿……”
胡定航大怒,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那两人浑然不知,还在兴致勃勃地喷着唾沫,把昨天道听途说的故事翻出来讨论了一遍,当然是很羡慕陈龙一的权势,也免不了嘲笑胡定航不自量力。
“姓胡的小子,敢和官二代斗,真是找死啊!”
“就是嘛,他以为有老板撑腰就翻云覆雨了?别说在外边,就是在本公司也大把的人不吊他!”
“小样,进公司还没我的时间久,要不是靠溜须拍马,现在就一个洗厕所的角色。”
“嗳嗳,人事部的哥们和我说,他的简历上学历一栏是空的,没读过书的乡巴佬。当时据说是因为桌球打得好,所以才能接近老板的,真要论资排辈讲本事嘛,什么洗厕所?连公司的大门也进不了。”
“嗯……”
胡定航越听越怒,一张脸已经成了猪肝色。他缓缓抬起脚步,沿阶而下无声无息。
“还记得他怎么上位的吗?在电脑维护组把自己的上司给出卖了,大大地拍好了马伟杰的马屁!”
“记得,记得,这件事谁不知道?他不拍好马伟杰的马屁,怎么能接近老板,又怎么能弄了高级行政助理?”
“哈哈,这个‘高级’,可害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