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赤被杜堇的故意曲解逗笑,眼含懊恼道:“是啊,为何敬思会对你做出这种事,真是罪该万死。我愿接受你所有的惩罚,只要你肯原谅我。”
杜堇对他少有的柔顺感到异样,蹙眉盯着他,这时忽然发觉,他面容憔悴的厉害,身体还异常的冰凉:“敬思,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这时,她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冰洞,到处充满了灵气。她惊疑地睁大眼,再次看向虚弱地几乎快睁不开眼的虎赤,眼中的泪水再次凝起,声音透出了恐惧不安:“敬思,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虚弱?快告诉我!”
她害怕地紧紧抱注赤,不停地摸索他的身体,看他身上是否有伤口。虎赤微笑着闭眼,静静地感受着杜堇的拥抱,想吻吻她告诉她没事,却是连头都难以抬起来了。
杜堇见他不回答,呜地哭了出来,那流到虎赤脸上的泪,令虎赤感到那样地温暖。
“你到底怎么了?我好怕……快告诉我那只是个梦……敬思,快告诉我都是假的……”
“堇儿,不要哭,你好好听我说。”可他越是这么说,杜堇就越是哭得凶。
“你不再是鸦王了,我也不再是虎赤了,往后,我们就做杜堇和安敬思,你说可好?”他气若游丝,很想替她抹去眼泪,却怎样都抬不起手。
“好,好……”杜堇拼命地点头,紧紧抓着他的手,给自己抹去无法抹净的涕泪。
“你体内有了我的内丹,已成为不死之身,而我就要进入六道轮回,永世留在凡间。堇儿……”虎赤一瞬不瞬地望着杜堇,眼中浓浓的眷眷不舍,化作泪,慢慢地从眼角滚落:“答应我一件事,不论我轮回成什么,你都要来找我,可以吗?”
杜堇哀恸地答应着:“好,好,我定会去找你,从你一出生就开始陪着你……不论你是男是女,是猪是狗,我都不会丢下你……”
听见她这样的承诺,虎赤绽开了一个无比憨傻的笑,满足地就像得了糖的孩子,用尽最后一丝元气,吐出一句:“堇儿,再亲亲我……”
杜堇抱住他的头吻下去,可她只觉双臂一轻,怀中哪里还有那人的身躯,只有几缕烟雾,轻轻地从杜堇身上飘离,越飘越高,很快向洞口漫了出去,再也再也,无迹可寻。
__是夜,一个如风的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康府的一座屋檐上,只见那黑影先掀了块瓦片往屋内瞧了瞧,然后挑了个比较好搁屁股的地方坐下,悠然自得地喝起了酒。
过了一会儿,院中响起了一阵开门声,伴随着几声轻咳,然后响起一把关切的声音。
“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回应的是一把略显老成持重的少年嗓音:“书肆。”
屋檐上的人一听,起身探身看下去,便看到一个穿着蓝袍的高瘦少年快步走了过去,后面一个老仆边小跑着追着边压低声音地喊着:“少爷!这大晚上的,您就别去了,那书肆也定是关门了,明日再去罢?”
那少年没有停下脚步,只轻咳着说道:“书肆掌柜与我相熟,会给我开门。”
“哎呀,少爷,您就听老奴一次吧……要被老爷知道您又去书肆,又会动不知多大的气了,而且,老奴听闻城内出现了cǎi_huā大盗,已有数十人遭到……”少年倏地停下脚步,老仆差点没收着撞上去。
少年转过脸来,那是一张略显病弱苍白的脸,但仍是难掩其五官的俊朗,一双剪水星目在夜中都显得那样闪耀夺目。屋檐上的人一看到这张脸,就瞬间像被抽掉了力气般软软地坐了下来,“卡啦!”地发出了声响。
院中两个人闻见声响立即抬头望过去,屋檐上的人早已趴倒了身体,然后发出一阵叫唤。
“喵……喵……”
少年和老仆一听便缩回了头,老奴嘀咕道:“真是奇了怪了,现今又不是春天,这只老野猫怎还是一天到晚地跑这儿来叫春呢。”少年正想抬脚又走,老奴就又喊住他:“少爷!你当真不怕那cǎi_huā大盗啊?”
少年叹了口气缓下脚步,口气像是强忍着什么般:“我哪点像是cǎi_huā大盗要采的花?”
“可您不是养了一院子的兰花吗?指不定那cǎi_huā大盗闻到您身上的花香,真的跟着您回来cǎi_huā呢?”
屋檐上的人听了拼命掩住嘴,才不至于让笑声发出来,见那两个人渐走渐远,便起身踏跃过屋顶,追了过去。
少年拿着两本书册从书肆出来,已是午夜子时。
他实在是爱书,连走路,都抵御不了书的吸引,竟边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边就着微弱的月光翻开书细读了起来。
“你就真不怕遇到cǎi_huā大盗?”
忽然,上空响起一把清朗而慵懒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诡异十足。少年大惊地抬头向四周张望,却看不到半个人影,就在这时,耳边“呼呼”地一阵衣袂翻飞声音,一眨眼,几尺之外便出现了一名陌生女子。
眼前的女子打扮地并不像普通闺阁少女,也不像书上的豪气大侠。她绑着松松的长辨,随意垂在肩侧,一身绛红色束腰连身裙,裙子里层是及地的白纱裙,秋风一吹,纱裙便随风高高地荡开,犹如随时会乘风而去的仙子一般,超凡动人。
而那双直勾勾望着他的剪水杏眸,令不谙世事的少年不由暗咽口水,心跳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