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容远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荒岛上,巴掌大点的地方,用一两个小时就能转一圈这里似乎是热带雨林气候,湿润高温,经常下雨,各种植物长势茂盛,也不愁缺水少粮。没有任何现代文明的痕迹,没有人类生活过的迹象,甚至连动物都没有几只。小岛三面都是山石峭壁,只有一面是平坦的沙滩,可以下海捞只鱼打打牙祭什么的。
从日月星辰上来判断,容远确定除非天雷把他劈到平行宇宙了,否则他就还在地球上。只是这附近似乎很少有船只路过,等了好几天,他都没有看到一艘船。
如果是以前,不拘是雨梭或者机甲,哪怕是兑换个小船呢,容远也有办法离开这座小岛回到文明社会去。只是醒来时,容远发现自己如同在那异空间里时一样,天眼在,石头也在,但其它所有的兑换物都不在,连豌豆也消失了。
没有豌豆,自然也没有《功德簿》,更没有取之不尽的各种兑换商品,容远只能想办法独自求生。在苦哈哈地劈竹建房的时候,容远苦中作乐地想,至少他又弄明白了一个问题:以前在看《功德记录手札》的时候,萧逸飞怎么会把《功德簿》弄丢一直是容远的一个未解之谜。手札写的十分含糊,只有结果没有过程。现在容远想,或许萧逸飞就是因为在报仇过程中滥杀无辜,一样被天雷狠劈了一顿,才丢了《功德簿》。那时器灵早已被他激愤之下一掌打死,《功德簿》也不会自己长脚跑回来。
容远不会忘记,豌豆作为器灵,其中一个能力就是不管多远也能找到《功德簿》和契约者。所以现在虽然失散了,但容远并不担心,他相信豌豆迟早会带着《功德簿》回到他身边。以前那些兑换物丢了也无所谓,需要的东西重新兑换回来就好。只是纳戒中还有帕寇留下的秘藏盒,唯有这个想尽办法也得找回来。
不过容远并不着急,当前最重要的还是维持自己的生存。
正面领教了天雷威力的左臂开始就像一截枯木,不说做点什么,连痛觉都感受不到,就好像这已经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好在容远以前杂七杂八的书看了很多,从岛上找了一些对症的草药,捣烂以后敷上,又撕了上衣当做绷带缠着,聊胜于无。
如今容远的胳膊已经渐渐恢复了柔软和弹性,伤口结痂,新肉以完全不符合常理的速度生长,容远几乎每时每刻都忍耐着万蚁噬咬的麻痒,但他忍耐力非凡,除了脸色比平时更白了几分以外,再没有露出别的表情,也一次都没有伸手抓挠过。
伤口好得这样快,或者说已经宣告死亡的胳膊重新恢复生机,这自然不是那几种普通草药的功劳。要换了平时,这样重的伤势被他又泡海水又淋雨地折腾,百分百会溃烂恶化,绝不可能一天天地好转,更不可能短短一周时间就能恢复到可以开始承担一些不太费力的工作。
真正让他得以治愈的,是这段时间容远一直在自己身上实验和掌握的新力量。
并没有什么“热气从丹田涌出”、“吸收空气的灵子”、“能量在经脉中流动”之类的感觉,那是一种更玄妙的状态,他能感觉到那无限小的弦线的存在,能感觉到它们在虚空中怎样变化又怎样相互影响,自己的意识仿佛和弦线链接在一起,然后轻轻一弹拨……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并不需要大面积的控制,只要有一小部分弦线被他稍作改变,波动很快就会扩散出去,像激荡的水波一样一圈一圈地传播,直到在很远的地方才渐渐变得微弱,在这范围内的物质都会发生变化。这种力量,容远将其简单地称为弦力。
在有意识的锻炼中,他却再也没能发挥出那种单手挥散天雷的能力,只能小范围地对弦线做一些因势利导的改变。即便如此,实验的结果也让他感到十分惊喜。
一点一点的,他让已经大半死亡的手臂细胞再次焕发生机;谨慎调整改变着骨骼和肌肉的结构、成分、尺寸,他的身体每一天都变得更加坚韧而强大;他曾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变成细沙,也曾经手一抖让一截青绿色的柔嫩树枝变得如同焦黄的枯藤。
比起创造和治愈,他更擅长破坏。毕竟破坏只需要随心所欲地发挥就能达成目标,治愈却需要向着特定的方向去整合,比前者要费力得多。
这些天来,容远的变化非常大,如果此时艾米瑞达再看见他,甚至可能会认不出他来。使用弦力的过程中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带来的后果就是容远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消瘦,颧骨突起、脸颊内陷、四肢细长,甚至能看见骨骼的线条,眼睛都好像变大了,显得格外幽深,眼底深处有种仿佛在灼烧生命的热度。但这具看似营养不良的身体却蕴含着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的强大力量,饱含水分的椰子树树干有着极好的弹性和韧度,易弯折却不易断裂,在他面前却像是一截枯枝一样被踹断。
他知道自己一天天离“人类”这个身份越来越远,但容远毫不在意,他从不在乎自己的种族算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种群体需要的归属感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不是不担心艾米瑞达的下落,但“担心”这种情绪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让自己心烦意乱以外别无用处。因此容远也不再多想,只专心复原,空余的时间,就是把自己住的地方打理得更加舒心顺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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