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贺兰陌的问话,公子钰回答的滴水不漏,没有一丝犹豫,显得十分自然。
要混入敌人的阵营中,自然要将敌人可能会问到的问题提前想好作答。
贺兰陌想留他在身边,多半会探清他的底细,贺兰陌的问题,早在他预料之内的。
“原来先生是孤儿。”贺兰陌笑了笑,“先生可知本王的底细?”
公子钰怔了怔。
贺兰陌会问这个问题,倒是他想不到的。
如贺兰陌这样被废黜的太子,应该很不喜旁人讨论他的过去才对,他怎会自个儿主动提起?
公子钰心下疑惑,面上却神色如常,“郡王这话倒是问得奇怪了,您的底细,不就是郡王么?身份尊贵的皇亲国戚。”
“身份尊贵?”贺兰陌嗤笑一声,“先生难道不知,我从前的身份更加尊贵么?比如今尊贵了不知多少,先生,对本王的过去毫无所知么?”
贺兰陌说到这儿,一双鹰眸盯紧了公子钰,眸中携着一丝锐气。
公子钰心底一沉。
这厮莫非发现了什么?
他如今是易了容,贺兰陌起初没认出来,这会儿也不可能认出来才对,他不记得自己何时露出破绽。
倘若贺兰陌没有对他的身份起疑,为何会用这样锐利的眼神望着他?
公子钰几乎可以肯定,贺兰陌起疑心了。
他如今没时间细想自己何时露出马脚,只能依旧维持平静的表面,“在下初来芩州,对郡王的一切当真没有了解多少,郡王此刻似是不悦,是在下说错了什么话?”
“你没有说错话。”贺兰陌眸中的冷光褪去,这会儿又变得十分平静,“只是你太像本王的一位故人了,本王一想起他,心中难免有火,方才差点儿就把气撒你身上去了,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公子钰闻言,似是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在下惹的郡王,那就好,我方才还以为自己犯了错误呢,您说的那位故人,是否跟我长得很相似?”
“长得一点儿也不像,他的容貌颇为俊俏,你可听说过帝都三公子?辛谦钰三人,属公子钰最为聪慧。本王方才就是想起了他。”贺兰陌不咸不淡道,“这个人,本王恨到了骨子里,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
公子钰心中警惕,面上依旧装作好奇,“此人做了什么对不住郡王的事?您方才说他容貌俊俏……在下自认为容貌十分普通,郡王为何说我与他像?”
“神态,气息。”贺兰陌淡淡道,“你与他最像的地方便是气定神闲的模样,还有身上那股子冷淡的气息。”
“这……”公子钰似是一怔,随即笑道,“郡王您看清了,在下与他是两个人,这公子钰我连见都未见过……”
“本王确实看清了。”贺兰陌打断他的话,“来人。”
贺兰陌的话音落下,霎时从四面八方蹦出了数十名黑衣人,围到了桌边。
公子钰眸底掠过一丝冷光。
“将他拿下!”贺兰陌低喝一声,发号施令。
一众黑衣人当即涌向了公子钰。
公子钰见此,冷笑一声,迅速从袖中掏出一枚霹雳弹,狠狠砸向地面——
“嘭!”
随着一声炸响,空气中弥漫起一阵白色烟雾,让众人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
公子钰正要借机逃走,哪知一个转身,便听得耳畔响起数道破空之声,好几支箭羽划破了气流朝他迎面而来。
他一惊,一个俯身避开,然而不等他起身,又是一波箭羽射来。
原来贺兰陌早已经设好了埋伏,等着捉拿他。
公子钰寡不敌众,箭羽数量颇多,很快他就耗光了力气。
蓦然膝盖一疼,他低下头,便发现膝盖上中了一箭。
同一时间,他察觉身上的力气也逐渐被抽离。
箭上有毒。
倒下的那一瞬间,他在心底叹息了一声。
殿下,我不该自作聪明。
终究还是被贺兰陌反算计了一回。
……
火光暗淡的囚室中,潮湿与尘埃的气味在空气中浮动,墙面之上,有明黄色的火把悬挂,为寂静的囚室点燃一丝暖意。
公子钰没有料到自己还能活着。
费力地撑开眼皮,入目是冰冷的墙面,他正身处一个暗室里,双手被绑在木架之上,口中塞着一团布,让他无法开口说话。
他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依旧虚弱无力。
“醒了?”身后响起男子低沉冰冷的声音,“想不到吧,公子钰,你也有今日。”
公子钰垂下了目光。
贺兰陌恨他入骨,如今留着他的性命,想必是为了——威胁殿下他们?
若真是如此,他真想自我了断,以防止贺兰陌拿他做饵,去引殿下他们上当。
可他此刻口中塞着布,不能咬舌自尽。
耳畔响起了脚步声,下一刻,一道修长的身影走到面前,“知道我为何起疑么?一个人一旦将另一个人恨入骨髓,便会记着关于那个人的一切特征,神态,气息,尤为关键,起初看见你的时候,本王并未注意到你,因为注意力都在月满身上,直到本王骨折,你为本王包扎的时候,本王才开始注意你,你的脸虽然换了,但你的气息却让本王觉得熟悉。本王对公子钰的认知便是:宠辱不惊,性情冷淡,医术高明。”
“当然,仅仅凭神态气质,不足以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