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听到她埋怨的声音,好似在外面睡着的是她一般,孟奕安不自觉轻笑,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握着她的手,轻声道了句:“傻姑娘……”
再过没多久便要黎明,已经有微弱的光芒破开黑暗,四下也没了夜里那般混沌,灯笼中的灯油快要燃尽,只余下晦暗的微光。
人们通常觉得黑暗是最难熬的,可是却不知道由黎明到日出的那段时间是最长的,好似比一整夜的黑暗还长,叶小清无事可做,便静静望着孟奕安熟睡的侧颜,为了不吵到他,她不敢乱动,只能老老实实坐着。
黑衣人的事她还未曾想明白,如今这般面对他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可是她又狠不下心来冷落他。
或许他并不需要她来保护,他有尊贵的身份有护卫,但她总是不自觉想去保护他,他为她做过那么多,她如今可能是在还,所以才会这般纠结。
思来想去,叶小清低垂下眼眸,她的手还在他袖中,即便是睡着,他依旧握着她的手,虽然已经松散开来,但她怕惊扰他便没将手抽出来。
他们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边渐渐升起鱼肚白,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悠悠叹了口气。
“你……”她忽觉一阵空洞与低落,兀自低声自言自语,“究竟是怎样看待我的呢?”
…………
永昌适婚女子的同一梦想,便是嫁给永昌王,当那地位至高的永昌王妃,自此飞黄腾达,走上人生巅峰,被永昌百姓奉为上主,就算末了驾鹤西去都能含笑九泉光宗耀祖了。
可是这种天大的好事落在叶小清头上,却让她分外的纠结。
哪个姑娘不思春,她年轻不懂事的时候也曾经幻想过以后要嫁给什么样的人,彼时她还是个山贼头子,经常翘着二郎腿往山寨门口一坐就是一上午,被晒得跟炭一样黑。
他们华阳寨虽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是并不适合农作,一味烧杀抢夺也不是个事儿,但是对面山头的烈豹岗可不是这样,人家那地势平整适合农作,早在几年前便金盆洗手不干了,在山里自给自足。
所以叶小清当时唯一的梦想,就是嫁给对面烈豹岗那威风堂堂的寨主,那才是真汉子,据说力气大的能扛起一头牛来,到时候他们两寨交好,要点粮食也不费劲,华阳寨自然就能吃上自己种的五谷杂粮,偶尔下山抢劫一把,岂不是和乐。
但是后来为什么她会看上文文弱弱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落魄小书生……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兴许是当时被猪油蒙了眼,彻底瞎了,最后弄得把自己都坑了进去。
以前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以前,如今才是需要好好把握的时候,自打孟奕安跟她提了成亲的事,这让叶小清一下子乱了阵脚,应了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胡思乱想之间陷入了深深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