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顺地任凭她摸着他的头,林思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在袖中搅来搅去,他咬着嘴唇,纠结许久才说了:“我还以为……是我跟姐姐你表明心意,让姐姐觉得不舒服,所以才……撄”
“表明心意?”叶小清有些发愣,好半天没想起来有着档子事,“你什么时候跟我表明过心意啊?”
林思源乌黑的发束在脑后,被风吹得乱乱的,此时吹拂到脸庞,遮挡住了耷拉下来的嘴角。
她不记得这事,他又是开心又是不开心,好半天才重新挤出一个笑来,“没什么,姐姐我们走吧。”说罢,没去看她面上的神色,转身继续带路了。
踏着鹅卵石小路一路慢行,走了一会便走到了竹意阁正门,从院外就能看到里面的松柏葱茏,有不少参天大树,只是在冬日里树叶凋零,若是在夏日,想必树荫阴凉,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王爷就在这里面了,我就不再送了。”林思源在正门处顿住了步子,回身朝着叶小清咧嘴笑了笑,“你进去吧,宋姐姐。”
的院落,又望了一眼林思源的笑脸,叶小清深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鼓了鼓劲,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二狗子……以后,别叫我宋姐姐了,叫我叶姐姐吧。”
果不其然,她看到林思源一脸的懵懂,显然是不明白她的意思,她朝他挤了挤眼睛,抬步从他身边错身而过,留下了一句:“等下次闲暇的时候,我再跟你解释吧。”
竹意阁正门口有侍卫把守,见得叶小清是小总管林思源带来的,便没有阻止,她顺畅地走到那扇紧闭的槅门前,将手搁在门板上,本想用力推开,可是动作还是顿了顿。
她忽然……有些慌乱。
那夜在永昌,她将孟奕安灌醉,走得毫不犹豫,头也不回,她从未想过,她如今会主动走到他的王府,走到他的房门前,用一个全新的身份去面对他,更没想过,跟他承认曾经的过错偿。
她这辈子恣意妄为,磊落惯了,头一次做内应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总想着给自己或是给别人一个交待,能让自己好受一点。
可是她该说些什么,是好久不见,还是别来无恙?
身子比思虑先一步做出了动作,她用了些力道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槅门,伴随着轻微的“吱呀”声响,槅门敞开,外面灿烂的阳光霎时间洒进内室,她的影子立于其中。
她曾来过竹意阁一次,那时是孟奕安受了伤,所以她对这里还有印象,是素净的摆设,无论是桌椅几案,还是墙上挂着的泼墨山水,都是一样的淡雅,甚至是那似有还无的安神香气息,都让人心旷神怡。
高高的书架靠墙而立,上面打扫的十分干净,每本书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书架前方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素衣不染纤尘,乌发束在脑后,落在肩头,像是墨滴在洁白的宣纸上,逐渐晕染开来。
听到了房门口传来的声响,孟奕安循声望来,许久未见,他眉目依旧,清秀俊逸的眉眼,宛如立在画中的仙,朦朦胧胧无迹可寻。
望见他墨染一般的眼眸,叶小清愣了愣,眼中情绪流转,一时间忘了来意,站在原地不知做什么才好。
他们真的许久未见,久到……恍若隔世。
正当她愣神的时候,孟奕安勾起了唇角,朝她微微笑起,一如既往的温和,紧接着,他柔声唤了她一声:“君仪。”
像是从未离开,像是从未分别,像是她只是因为贪玩在外逗留了一时半刻而已,他仍旧是那般温柔,温柔到能包容她所有的过错。
他注目望了她许久,才开了口,“……或许该改口了。”他微微笑着,缓缓说道“小清。”
…………
袅袅升腾着的烟雾渐渐消散,香炉中的安神香燃尽,只余下香灰还在炉中,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明亮的阳光,能看到那些淡金色的灰尘在半空中旋转沉浮。
坐在木质圆凳上,抿了一口瓷杯中的茶水,叶小清显得有些不自在,握着杯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
她的身侧,隔着一方茶几,坐着的正是孟奕安,此时他正倒了一杯茶,搁下了手中的红泥茶壶。
刚泡好的茶升腾着水雾,阻隔在二人之间,他的抬了眼,目光不经意扫过她略微紧绷的侧脸。
此时恰逢安静祥和的午后,可正是这般的安宁祥和,让内室中分外的寂静。
本来茶杯中茶水滚烫,略有些烫手,握得久了,温度渐低,叶小清端坐着,心里纠结万分,憋到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侧过了身子,试探一般地开了口:“……你,怎么会知道……我不是宋君仪?”
在她心里,她本就不想隐瞒身份去成为另外一个人,可如今当真用真实身份立于别人面前,她忽然有些说不出的慌乱。
她心里有些忐忑,目光盯着孟奕安的侧脸,只见他微微弯起唇角,笑得极轻极淡,他并没有看她,只是望着茶杯中沉浮的细碎茶叶末,平稳道:“从那日在醉红楼看到你第一眼起,便知道了你不是她。”
听得他如此回答,叶小清心里“咯噔”了一下,手中端着的茶杯不稳,径直掉落在地面上,清香的茶水洒了一地。
她曾想过,他或许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没料到居然这么早。
仔细想来,他们相处了不少时日,在这漫长的一日又一日中,他一直没有提及过,她还以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却不知道自己在旁人眼中,已经伪装的如此拙劣。
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