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下雪时,纷纷大雪覆盖住茂密的竹林,整片竹林如同冰雕玉琢,晶莹雪白,竹屋的顶上也有厚厚的雪,关门时会随着簌簌掉落,在地上积成一小堆。
叶小清在南方长大,别说是看雪,连雪什么样都不知道,最多听寨中北来的老人提及过,雪是轻飘飘的,冰凉凉的,她一直很好奇。
如今一听永昌会下雪,她激动地无以复加,蹦了一下,却不料头顶撞在孟奕安的下巴上,她还没觉得疼,孟奕安已经抬手捂住了下巴。
她蹦跶的动作一顿,连忙双手合十举过了头顶,诚恳地道歉:“我错了我错了……”
虽然下雪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对于叶小清来说,已经是天大的事了,她回了拂柳榭就开始追问擦桌子的何寒,
何寒以前是见过雪的,面对她莫名其妙的热情,何寒表示很嫌弃,特别是无论自己到了哪,叶小清都亦步亦趋地跟着,嘴一直没停过。
“何寒何寒,下雪的时候我应该穿什么啊?”
何寒懒得理她,“爱穿什么穿什么。”
“何寒何寒,下雪的时候我能把雪带回屋子里不?”
何寒依旧懒得理她,“会化。”
“化是什么意思?”
何寒终于忍不住了,转过身去毫不犹豫地扔出了抹布,正中叶小清的脸。
虽然皇上暂时革了孟奕安的职,但有些事不是说放就能放的,难民都聚集在永昌,想放手也很难,只得暗地里继续照料着,所以永昌初雪的时候,他并没有抽出时间来陪叶小清。
而叶小清,早就把先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什么去郊外,什么去雪庐,单单是站在院子里,她就激动地无以复加了。
雪是从昨夜开始下的,仅仅一夜,拂柳榭院中就积满了雪,足足到脚踝这么厚,叶小清今早起身,只觉得外面白晃晃一片,仔细一看,那些白白的不是雪又是什么,她激动地立马跳下了床,推了门跑了出去,一头扑在雪地上。
何寒没出声,只在一旁抱着狐裘看着,果然没多久,她就顶着一身雪灰溜溜地被冻回来了。
先前在华阳寨,从未有过这么冷的时候,最冷也不过是多穿几层衣裳,但在永昌,棉衣都不够,还得在外面裹上厚厚的狐裘。
整整一上午,她都在院中玩雪,手指被冻得通红,她本想去找孟奕安,但裴江说他一早有事出门了,她只得乖乖回了院子,在雪中扑来扑去。
正当她玩得开心时,何寒拐进院子,看到院中叶小清蹲在雪地上,被白狐裘裹着,缩得活像一个白团,她弯下腰熟稔地团了一个雪团,直直扔了过去,正好砸在叶小清脑袋上。
被猛地砸了一下,叶小清正抱着头迷茫着,只见何寒抱住了手臂,斜斜靠在院门上,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说的话更是意味深长,“接替永昌王处理丹州水害的人今日到了。”
“哦。”对这事没什么兴趣,叶小清随口应了一声,继续扒拉着雪,也想捏一个雪团试试。
可她还没捏好,又听到何寒打趣的声音,“你可以不用睹字思人了,直接去睹人吧。”
将她的话在心里过了好几遍,叶小清才听明白了一些,不自觉的,手中未成形的雪球“啪”一声掉在了地上,碎成很多块。
今天天气当真寒冷,何寒紧了紧身上的棉衣,刚刚张开口,还未说出一个词,只见一道白影子“唰”的一声从她身边快速掠过,“等等”二字说出口时,叶小清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轻功不亚于穆九啊……何寒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叹了口气,“我话还没说完呢……”
…………
心跳得很快,不知是因为跑得快,还是因为莫名的激动,心简直快要蹦出嗓子眼。
脚下踩着厚厚的积雪路,咯吱咯吱响,走到被踩实的地方,还会打滑,不过叶小清丝毫没顾忌,大雪过后的永昌街道寂静极了,没有几个人,她便放心大胆地跑着。
方才她跑得急,忘了问何寒具体的地方,不过不要紧,她跑得快一点就行,大不了,找遍整个永昌城。
无论如何,她要找到他。
大雪过后,世间只剩下茫茫一片白,大雪遮住了灰色的顶,遮住了青石板路,一片白茫茫中,叶小清跑得足下生风,急得时候直接飞身上房顶,丝毫不顾及会被人看到。
也不知是怎么了,她很急,莫名的急,好似流逝的每一瞬都是巨大的损失,怎样也填不上的损失。
她跑遍了永昌的大街小巷,脚步从未停歇,她不怎么记路,只凭着直觉,不知何时,雪又开始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饶是她很喜欢下雪,但如今根本不是在意雪的时候。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她一边跑着一边想,今日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看到雪,还能再次看到他。
天气很冷,风刮在脸上像是刀子,但叶小清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冷,她的心口很热,只凭着心口那热量,就足以暖遍她的全身。
永昌的城北,有几处别苑,因为亭台楼阁建造的奢华,价格很高没人愿意住,一直闲置着,直到前几年才被孟奕安收了,但也是空着,她跑到别苑附近,听到些声响,才不得不放慢了步子,一步一个雪脚印慢慢走了过去。
雪越下越大,漫天飞雪中,她看到别苑门前站着几个下人,路边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方顶黑漆,这马车她很熟,曾经,她也坐过这辆马车。
忽而,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