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小厮跟车夫领命,便在前面路口拐了个弯。
怀真听他说出城,更是诧异,便问“不是回府么?出城是有何事?”
小唐复回到她身边,又把她抱过来,拢在怀中。略把脑中思绪整理了一番,便问道“怀真,这给你金钗的故人,究竟是谁?”
怀真见他提起此事……毕竟曾答应过竹先生,不会把金钗示人的,虽然小唐说不是他自个儿翻看的,但毕竟也是破了誓了。
怀真有心不答,便握着自己的衣带把玩,一边儿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唐凝眸看她,道“你乖一些,我有正经事……你实话同我说,到底是谁?”
怀真起初只以为他是好奇,听了这话,才又转头看了他一会儿,见小唐眼底一片正色肃然,怀真想了会子,便不再玩那衣带,心竟有些惊跳起来。
小唐见她犹豫,却并不紧着催逼,只是越发把声音放得缓和,问道“到底是谁给你的?说给我好么?”
怀真听了这声音,如春风带暖似的,竟能抚慰人心,怀真便低下头去,小声说道“我同你说……你可别告诉其他人。”
小唐轻轻握住她的手,道“你放心。难道还不信我?”
怀真咬了咬唇,才说道“其实,并不是他亲自给我的,这原本……也是我自个儿猜的……”
当下,怀真就把竹先生过府送了这钗子给她,却只说是故人相赠,并没说那人姓名的事儿,通跟小唐说了一遍。
怀真说罢,便又道“当时竹先生很是为林伯伯感叹,又念了那什么‘狂儒醉剑铁卦’的话……偏巧那日落雨的时候,林伯伯来探望我跟父亲,也曾无意中念了这一句……我便猜,送我金钗的必然是林伯伯了……只不知道究竟对不对?”
这事怀真不曾对任何人说过,如今既然对小唐说了,便想借他之能为,也为自己判断一番。
小唐听罢这一番话,笑了笑,笑容之中却有涩然难释之意,道“你……你猜的果然没有错,必然是恩师……是他给你的了。”
怀真听他也如此说,才算解了这疑题,便动了动,又从怀中掏出那钗子,因举在眼前看了片刻,却看不出什么端倪,就问道“林伯伯无端端送我这个做什么?你可知道?”
小唐虽听了她的解说,然而心中却丝毫没有轻快一些,反而越发沉甸甸地。
如今听怀真又如此相问,那心更像是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痛的非常,手上不由地把她抱的更紧了些。
在两人眼前,是那支精致华美,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宫阙楼阁美人儿金钗,怀真虽进过皇宫,却并不曾去过德妃曾住的永福宫,因此不知道这金钗上的楼阁宫阙,乃是按照永福宫的建筑所制,而在那楼台之侧的美人儿,虽然极小,然而依稀能看出秀美容貌……
小唐看得惊心动魄,心潮翻涌,竭力把声音放得平静,道“乖,既然是郑重送你的,且好生收起来,别……别叫人再看见。”
怀真便噗嗤一笑,回头看他一眼,道“我原本不也是这样说的?偏又给你看见了,哼。”说着,果然又要放进怀中。
不料小唐握住怀真的手,思忖着说道“你这丫头……放东西放得不妥当,以后若再给人看见……就不好了,你且给我,我给你藏起来,保管不会再叫人看见。”
怀真歪头问道“当真?”
小唐道“你信我,就给我。”
怀真眨了眨眼,便道“那你给我好生收藏起来也罢了,横竖林伯伯是你的恩师,叫你收着,他必然也是放心的。”说着,忍不住又抿嘴儿笑了。
小唐见她笑得天真无邪,心中之痛,难以言说,忙收住心绪,把那钗子接了过去,自个儿放在怀中。
马车缓缓而行,怀真便靠在小唐怀中,因又扬首问道“无端端出城做什么?”
小唐察觉她吐气如兰,只是静静抱着她,俯身靠在她的肩颈处,嗅着她身上香气,一瞬间,思绪翻飞。
当第一眼看见这匣子里的东西竟是这一支钗的时候,小唐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其惊心动魄,无法言说。
他毕生都没有这样毛骨悚然过,就算在沙罗国生死一刹,面对大日王数十万宛若魔将似的大军,都尚且凛然无惧。
仔细想想,上一次有这样毛发倒竖似的感觉……却是在那一个雨夜,听说她被金飞鼠掳走之后。
他这一辈子所有的惊悸恐惧……竟都在她身上了,偏她不知。
然而……又怎能叫她知……那些不堪的内情跟真相……
怀真是不知道这美人儿金钗来历的,但是小唐却知道。
而以怀真的年纪,更加从未听闻“德妃”之事,一来是皇家秘事,二来时隔遥远,就连小唐跟熙王,也不过是零星听闻罢了。
当初因怀真被金飞鼠所掳走,事后虽有惊无险救了出来,但是小唐一直暗中追查到底金飞鼠是因何越狱的。
由此,便查到三公主从宫中偷盗昔日德妃所御用的宫阙楼阁美人金钗放在驸马府中……后来又被金飞鼠偷走之事。
种种详细,让小唐断定,金飞鼠越狱,必然跟“德妃”两字脱不了干系。
当时小唐跟熙王两人甚至断言只要找到了那楼阁美人儿金钗,就会找到指挥金飞鼠的幕后真凶。
换句话说那金钗在何人手中,那人,就是相助金飞鼠越狱,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