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因认了王浣纱为义女,王浣纱又不似那些轻薄女儿,乃是个端庄持重的,果然倒是程公子的良配,倘若两家因此再续前缘,倒是美事一桩了。
因此应兰风思来想去,只觉得佳偶天成,便是如此……然而虽然他心里欢喜、首肯此事,但毕竟此乃女孩儿的终身大事,何况王浣纱乃是义女,倒是不可委屈了她。
应兰风一念至此,倒不急着给她定下,就只叫李贤淑私下里询问王浣纱的意思。
且说李贤淑问了这话后,王浣纱半晌不言语。
李贤淑打量她的神情,看不出是何意思,因想了想,只把程家的家世一一都说了,又把程公子的人物也赞了一番,末了道:“虽然说先前跟府内结亲……又和离了,但此事委实不关人家的错儿,先前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我也是认认真真,千挑万拣才选中他家来着……”
王浣纱见她赞许程家,只是垂着头,因小声儿问道:“不知道……义父意下如何?”
李贤淑笑道:“你父亲自也是喜欢的,还曾说程公子果然跟你很配,是天作之合呢……只是不知道你的意思,所以他也不敢定,只叫问你的主意罢了。”
王浣纱半晌无语,李贤淑不便催促,只笑说:“你只再想一想,不妨事的。”
王浣纱才称了一声“是”,回头便跟妹妹说起这件事来。
这会子,王浣溪见她喃喃说着程家公子如何如何好,便冷笑道:“姐姐何必说这么些?此刻你说出他这千百种好来,何尝是想说给我听,倒是想说给你自己听罢了,你若真的喜欢那人,又何必口口声声说出来,只怕早就喜得说不出来,也早就答应义母了。”
王浣纱闻言一惊,只觉得这话果然有理,浣纱略出神,半晌,便苦苦一笑。
浣溪见她这般,便走到跟前儿,挨着坐了,说道:“我见姐姐近来……时而神不守舍的,有时候望着灯影便痴痴地笑,倒好象……是个心上有人的模样,姐姐难道心中自有意中人么?”
王浣纱骇然,脸色陡然雪白,转头看向王浣溪。
浣溪倒也给她吓了一跳,定了定神,道:“我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做什么这般看着我?”
浣纱盯着浣溪,看了许久,见她神情忐忑,不似知情的,才说道:“这也是能瞎说的?你万万别如此口没遮拦了!若透出去,我做不做人了?”
王浣溪听得她的声音有几分严厉之意,越发意外,因低头纳闷说道:“这有什么?横竖义父在为你的终身着急,才想定了这程公子的,倘若姐姐心中另有意中人,只管跟义父说……义父未尝不会不答应……”
王浣纱的脸色更是惨白一片,听到最后,便凄然一笑,竟喃喃道:“只怕是绝……”
浣溪皱眉看她,不解其意,王浣纱醒悟过来,便忙停口,拧眉道:“总而言之,这些话你以后不许再提半个字,不然的话,我……”
王浣溪见她认了真,便讪讪道:“我不过是为了姐姐着想罢了,难道你真的要一声不响地嫁给不喜欢之人?”说到这里,却见浣纱双眸漆黑,死死地盯着自己。
浣溪从未见她如此,竟有些骇怕起来,忙道:“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以后也一个字也不说就是了!”
王浣纱这才点了点头,垂首默然。
浣溪叹了口气,道:“姐姐既然这样……那么,是要答应这门亲事了?”
王浣纱反而冷静下来,道:“就算是咱们父亲在生,也难得能定下这样一门好亲事,评心而论,比……先前那无情无义的人更加好上百倍了,何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义父义母顾惜我,才特意询问我的意思,他们本就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了,能得这般的归宿,已经是难能可贵,难道还要再挑拣起来?我自然无有不从。”
浣溪见她凛然说罢,显然是下定决心了,浣溪微微皱眉,张了张口,待要说两句,却知道自己这个姐姐,倘若下定决心,便是无可更改的……
浣溪咬了咬唇,便只说道:“姐姐说的是……”无声一叹,心中却想:“姐姐分明是有心上人了,只是我一提,就似个要杀人的模样……却不知到底是谁?”
因自从两姊妹来到京城,便足不出应公府,所见的男子……无非是府内众人罢了,想了想,倒是春晖李霍等“亲戚”,另唐绍也常来常往的……浣溪便想:“那唐家少爷,倒果然也是个出色的,难道姐姐中意的是他不成?只不过……那唐家门高,只怕……”
浣溪认定浣纱中意的是唐绍,只也把此事压在心底罢了。
姊妹两人商议过后,王浣纱便寻了李贤淑,说了自己同意跟程家的这门亲事,李贤淑听了,自然欢喜雀跃,忙跟应兰风也说了。
又过了数日,程家便命人登门提亲,正正经经地三媒六聘,同王浣纱订了亲。
怀真在唐府听闻此事,自也觉着意外之喜,定亲那日,便也亲回了应公府一趟。
这一日小唐却因忙碌,并不曾来,怀真送上贺礼,中午饭罢,便乘车返回……路上经过长街,怀真便自车帘处往外悄悄张望,见那街市上人声鼎沸,店铺鳞次栉比,却看不到自己想见的。
车行片刻,忽地听到前头有人声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