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袖,我没有力气了。”百里长歌虚弱地伸出苍白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爹爹娘亲因我而死,族人因我而死,我再也没有力气活下去了。”
在她闭眼前一瞬,产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叶痕果然手持长剑,剑上鲜血直流,腥味直刺入她的呼吸。
百里长歌霍然睁开眼,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要做什么?”
“长歌,这里不安全,我带你走。”叶痕走过来,手中却紧紧握着滴血的银剑,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叶痕——”云袖站起身,狠狠咬牙过后朝他出手,她仅有微薄的灵术,完全不是叶痕的对手。
不过十来招,云袖逐渐不敌,叶痕手中的间毫不犹豫刺向云袖的胸口。
“不要——”百里长歌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婴儿的啼哭声和叶痕长剑刺穿云袖身体的声音。
百里长歌清楚地记得,她在闭上眼睛之前脸上全是云袖死的时候,叶痕拔剑喷涌而出的鲜血。
失去知觉的那一刻,她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我最爱的人在这里,我舍不得不在这里陪着她。
叶痕,你舍不得不陪着我,却怎么舍得我一个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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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的声音,隔绝了一切血腥和喧嚣,还带着泥土的芬芳,似乎那一场有预谋的屠杀只不过是一场梦。
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暴雨过后会有阳光,阳光下会有花香,花朵上还会有蜜蜂,一切的一切,都还在原点,爹爹和娘亲很早出了冥殿,离开夜极宫之前,宫主跟她说,“倘若这次你完成了任务,那么就可以见到你娘亲了。”
她似乎看到了在花园尽头,有两个人在冲她招手,“长歌快过来,娘亲在这里等你。”
“娘亲……爹爹……”低低唤出声时,百里长歌已经睁开眼睛。
屋外暴雨的声音是那样真实清晰。
猛地用两手捂住眼,她不敢再看,不断地在心中安慰自己这里才是梦境,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你醒了?”有人声音温润,语气柔和,端了汤药坐在床沿边,看向她的那双眸,澄澈无害得险些再一次骗了她。
百里长歌实现一扫,看见旁边摆放着婴儿床,床上的那些小玩具都是怀孕的时候她教他做的,襁褓里裹着的婴儿皱巴巴的,毫无美感可言,却乖巧得很,不哭不闹。
明显时间还停留在同一天,只不过这个陌生的地方已经出了冥殿。
移回视线,百里长歌拼尽全身力气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叶痕的脸上。
这一巴掌落下,她已经没有了开口的力气,全身虚弱得紧,仿佛再多出一份力就会让她永远闭上眼睛。
“长歌,你……”叶痕将小碗放在桌子上,满脸心疼地看着她,完全没有责怪的意思。
百里长歌觉得眼眶酸涩到疼痛的地步,却落不下泪来,她已经不知道心痛是什么滋味,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碍眼得很,她想杀了他,可她没有力气。
轻轻阖上眼眸,她突然就想到云袖对她说过生生劫。
生者,忘尽前尘;生者,万虫噬心。
她可以死,但在死之前势必要让他感受到此时此刻她内心的痛!
虚弱地端起桌上的汤药咽下去,勉强恢复了些许体力,百里长歌顺手拿起他挂在床柱上的长剑,剑尖对准他,“叶痕,我百里长歌今日所受的痛,必要你一分不少地感同身受,甚至痛上十倍百倍!”
没给他反应的机会,她毫不犹豫刺向他的胸膛,手腕不断地翻转剑柄,她以前听人家说这样做能让伤口更痛。
叶痕哀戚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想要开口,可是发不出声音。
他胸前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同样灼了她的眼。
用语真族特殊的讯号唤出那两只虫子,百里长歌最后看了一眼婴儿床上安静睡着的嘟嘟,咬牙过后将其中一只虫子植入自己体内,而另一只放在叶痕胸前的伤口处,任由它从伤口往里面爬,一直爬到心脏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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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睁眼便对上玄空一张放大版的脸,她茫然地坐起身抓抓脑袋,“老头儿,你怎么不叫醒我,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带我去义庄实践验尸的么?”
老头儿瞪她一眼,低嗤了句“死丫头”后就再也没有说话,反而拿出一个东西在她眼前晃啊晃,不断问她,“你是谁?”
“阿瑾。”她双眼被晃得迷糊,喃喃答。
“不对。”老头儿纠正道:“你是百里长歌,是武定侯府嫡女百里长歌,是七年前因为裴鸢的死而被武定侯驱赶出府的大小姐百里长歌。”
“百里长歌……”她跟着重复。
“这下对了。”老头儿点点头,又问,“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阿瑾。”她道:“武定侯府的小丫头阿瑾。”
“怎么会这样?”玄空无措地扶着额头。
“这丫头意志太强,你那催眠术对她没用。”一直在旁边编写武定侯府嫡女事迹,画与嫡女有关人物画像准备用催眠术植入她脑袋的拈花鄙视了玄空片刻,亲自走过来,又在她面前晃了晃,“闭上眼睛,全身放松。”
百里长歌眼皮沉重,果然缓缓闭上听他指挥。
拈花继续道:“你是武定侯府嫡女百里长歌,你现在正坐在一个大宅院里,这个大宅院就是武定侯府,那里有你的父亲百里敬,二叔百里勋,继母李香兰,还有二妹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