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她不知道怎么回去的,好像是那个四十多岁的司机送她回去的,又好像是老板帮忙送她回去的,她记忆有些凌乱,记得不甚分明了,也有可能是两个人都有帮忙送她回去,因为她那天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叫她也没有应声,就那样坐在那里三个多小时了,保持着盯着窗外的动作,两眼无神,像是丢了魂一样,吓惨了送她来的司机,直问咖啡店老板要怎么办,要不要让杜总过来一趟,再决定怎么找,后来咖啡店老板还是让司机先送她回酒店,其他的事情等联系了杜全再做决定,总不能把人就这样一直放在咖啡屋不管吧。
卿尔尔回神的时候,司机正在酒店房间的外边给杜全打电话,她听不太清楚,但是司机话里说是无论如何都让他过来一趟的的意思她听明白了,她像是睡了一觉一样,醒来脑子也变得清楚了许多,她让司机把电话给她,她跟杜全客气地讲了几句话,说让他忙自己的去,不用担心她,挂了电话之后,跟司机也客套地说了几句感谢的话,随后也让司机先回去休息了。
她站在房间的窗子边,瞧了瞧外边的天,晚霞在远处的天边,染红了一片天空,红彤彤的让人觉得喜气,可晚霞终究只是晚霞,片刻之后便消散了。
又过了半响,估摸着已经六点多钟,卿尔尔像是突然醒悟过来什么一样,随手拿了酒店的钥匙,就往外边跑了出去。
走到半道上,她又慢慢停下了步子,想了想现在这时候了,应该都已经下班了,她往前方望去,看见了那个昨天来b城的时候路过的报亭,她又往前多走了几步,走到报亭的时候,却见里边坐的是个中年妇女,脸色发黄,看起来很不好,身体有些干瘦,背也有些开始驼了,坐在里边一动不动,眼睛却是盯着自家报摊的。
卿尔尔往前凑了凑,从冰箱里边拿了一瓶冰水,问:“老板娘,多少钱?”
“两块。”中年妇人抬头看着她说。
这瓶矿泉水跟昨个卿尔尔在这里拿的是一样的,价格却是不一样,她也不揭穿,只笑着说:“老板娘,我走累了,想在这里歇一歇,可以借你的地方坐会儿不?”
“小姑娘,我这报亭就这么大点,你往门口一坐,门面都当去了一般,那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老板娘有些不耐烦了,你说你就买一瓶便宜的不能再便宜的矿泉水,还想在这里占地方休息,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里碍事。
“我昨个也在这里买水的,只不过不是老板娘你在这里,是老板在这里,昨个一块钱可以买的水,到今个就翻了番了,我还在很是纳闷的很,你这报亭是不是昨个生意漫天要价啊?”
“你这小姑娘胡说八道什么,我早些年就丈夫就去了,这些年都没有改嫁,哪里就来了个老板出来,你这小姑娘不要污蔑我这寡妇,当心我到警察局告你去,告你诽谤!”那老板娘看起来脸色黑的厉害,直挥手赶她走。
卿尔尔悻悻地走开了,她本来只是一时怀疑,可现在却是有了点眉头,既然只报亭只有这一个老板娘,那昨天见到的,跟她说了大半个小时闲话的又是谁?
她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是谁?是谁想通过别人的嘴来告诉她关于粱于归公司的事情?可是告诉她又有什么用?这人也未免太高估她的,她对粱于归公司的事情从来都是一无所知,更何况她一个女人,哪里来的本事去干涉粱于归想做的事情!
卿尔尔往回走,她心里在纠结着,自己到底下一步要怎么办?她的媛媛现在不在她的身边,她不能容忍粱于归可以地想要拉紧叶蕾和她的女儿的关系,从而淡化掉时媛对她这个母亲的感情,她不允许,也不能容忍,更是害怕这样的事情发生,粱于归把时盛带回老家的时候,她一度觉得自己的世界要崩塌,她的生活彻底毁了,可是她还有时媛在,就算所有人都背弃她,都欺负她,可她的女儿至始至终都是她的,不会被别人夺走,可是现在,她开始心慌了,她开始担心了,粱于归这样的男人开始让她恐惧,她刚开始结婚的时候对他有这样的恐惧感,可是随着时间早已被渐渐淡化掉了,可现下这种感觉如潮涌般袭来,越发浓烈······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了很远很远了,她在想自己要去哪里呢?回去酒店?回去干什么呢?她的时媛不在这里啊,那她去哪里呢?去找时媛吗?
为什么不呢?那是她的女儿,她在犹豫什么,她怕什么,她如果再不把她的女儿带走,在孩子父亲的刻意影响下,以后还能是她的女儿吗?不行,她要去要回她的女儿!
她突然间从慢慢走路变成了快步奔跑,她要去找她的女儿,她什么都让了出去,唯独她的女儿不能让!她要带她的女儿走,走的越远越好,最好连老家都不要再回去,连带这个城市和这些人都不要再见面,她带着她的女儿过清净的日子去!
“嘭嘭嘭”的响声突如其来,不像是上门来拜访的客人,倒像是来要债的,这是叶蕾在屋子里嘴里鼓捣着的话。
叶蕾一打开门,看着满脸汗水,衣服也都汗湿了大半的卿尔尔,颇有些狼狈,她没吭声,就站在门口带着打量的眼光看着卿尔尔,卿尔尔没有理会她,也丝毫没有要跟她纠缠的意思,径直推开她就进了屋子里,嘴里喊着:“媛媛,媛媛,你在哪里?媛媛,妈妈来接你了,媛媛,妈妈接你回家去,媛媛······”
“别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