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枕被移开,只见纪珺心团缩在沙发一角,眼睛鼻子都红红的,睫毛上似乎还有未干的水珠,随着她眨动眼睛的细微动作,漾湿了眼角。
米红豆拿着抱枕的手一下子收紧,鼓囊囊的抱枕顿时被抓凹了两块。
“我……”米红豆尝试开口说些什么,结果刚吐出一个字,就已经失去了往常的音调。
纪珺心抿着的小嘴,嘴角微微下挂,满满的委屈与可怜,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米红豆。似乎是因为抱枕被拿走了,而一下子忍住不再哭泣,如此的隐忍委屈,却比流泪,更让人觉得震撼与心疼。
只是一眼,米红豆就已经觉得瞬间自己的心脏被捏爆,脑袋被抽空,连语调都走去了十万百千里以外,仿佛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
是呀,此时此刻弄哭了纪珺心的自己,哪里还是当初信誓旦旦要保护她照顾她,让她一直开开心心的那个自己呢。
世上最让人无力与自责的事情,莫过于自己亲手伤害了原本想要好好保护,视若珍宝的人啊。
难过,自责,让米红豆一瞬间几乎想把抱枕原样放回去。似乎没有看到,并不知道,就能否认此刻纪珺心的伤心,否认自己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当然,米红豆并没有那样做。
“我没有骗你……”米红豆努力放稳了语调,只是抓着抱枕的手,却有些微微的颤抖。比起逃避,果然现在还是赶紧哄好小可怜,比较重要吧。
米红豆的表情,耐心又真诚,纪珺心看在眼里,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给予回应。只是将膝盖更向自己身体这边收了收,原本拽着抱枕,后来松开的双手,慢慢环住了膝盖,整个人在沙发的一角,团坐成了小小的一坨。
虽然纪珺心没有开口,但是她的动作,已经足够说明很多。
这般颇带些防卫性的动作,简直是要把米红豆整个都给击垮。唯有在意,才会觉得受伤,唯有曾经亲近,才会想要设防,这一点,米红豆很清楚。只是这个时候,她完全没有时间,为发现纪珺心对自己的在意而欣喜,因为她明白,如果她不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很有可能,她们之间刚刚建立不久的良好关系,就要破裂,再难圆回。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局……
见识过了纪珺心的各种软萌与撒娇,谁还要和她做普通的饭友啊!
“你听我说……”米红豆把抱枕放在了旁边,整个人往纪珺心缩着的角落挪了挪,“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过,我很久之前,就很喜欢你了,被你圈粉很久很久了。我记得,前年,有杂志给你做过一篇访谈,本来看起来应该是想让你给当时你参演的,正在播出的那部《锦州之役》给做做宣传的。不过后来访谈出街,里面有三分之一的内容,是记者和你在讨论拍摄地的各种美食,对了,你还吐槽了当时《锦州之役》剧组的工作餐。约莫这些内容只是你和当时做访谈的记者的一些闲聊,不过后来大概杂志觉得内容新颖更有趣,就给刊登上了。就这样,你喜欢吃,嘴还有些挑的这件事,当时就在你的粉丝圈里传开了。”
米红豆的声音放得很轻,很温柔,将陈年旧事娓娓道来,倒有些像说故事一般。纪珺心安安静静地缩在一边,不说话,却也没把目光从米红豆的脸上挪开。认认真真的模样,不知是在听米红豆说的事情,还是在观察米红豆说的是不是真的。只是在听到“喜欢吃,嘴还有些挑”的时候,纪珺心有些不自在地小小挪动了一下。
装作没有看到纪珺心脸上泛起的淡淡红晕,米红豆接着说道,“我的妈妈,以前是当点心师傅的,最擅长的,是做各种中式的点心,做得很好吃。在我还小的时候,我爸,是开点心店的,我妈就在店里做点心。我妈手艺好,我爸会钻营,很快店就做大了。然后他们就离婚了。我妈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做点心了,改行了。等我长大了,我问过她,为什么放弃了自己擅长的做点心,重新开始学会计。你猜猜我妈怎么回答?”
纪珺心抿着嘴没回答,只是看着米红豆的目光,认真中带上了些许的……同情?
米红豆笑笑,也没等纪珺心的回答,径自接着说了下去:“当时我妈和我说,离婚之后,她只要做中式的点心,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一个人,做出的东西,是不是好吃,和她当时的心情,有很大的关系。我妈觉得,她做中式点心,再也不能好吃了。甚至,她连吃都不想吃了。当时我就想啊,其实我妈说得还挺对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勉强没有幸福嘛。”米红豆说着说着,又往纪珺心那边儿挪了挪,两人都挨得很近了,纪珺心没有缩走。米红豆把声音放得更柔软了一些,认真地看着纪珺心,“在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当我知道你喜欢吃,还有些小挑嘴的时候,我就想着,要是有一天,我可以给你做饭吃,而你也恰好喜欢吃我做的饭,那就太好了。你还记得,你在给《锦州之役》做宣传的那篇访谈里提到的臊子面,肉夹馍,红烧羊肉,锅盔和凉皮吗?我后来,都学过。现在,我都会了。”
纪珺心的记性又不差,前年的事情,哪里能就这么忘了。当时那本杂志来采访的时候,的确问了许多《锦州之役》的相关问题。后来采访快结束了,因为那本杂志的记者挺健谈还挺会吃,两人就多聊了几句拍摄时吃饭的事情。没想到,后来那段闲聊,倒是在访谈里占了不小的篇幅。在杂志上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