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打从秦可卿进门开始,一双眼睛,便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腹部看。
虽说尤氏从来都没有生养过,也不懂得医理,但是做为妇人,一些基本的常识她还是知道的,眼见秦可卿虽然依旧是身子婀娜,穿着略宽松一点的衣衫,但是在细看之下她的腹部却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凸起。更何况在她刚才问秦可卿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时候?她那几乎是下意识的手放到腹部的动作,却是一点都骗不了人的。
如此一想,尤氏本就不大好的脸色,瞬间的变得更加的阴沉,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秦可卿,声音里也带了阴冷,“你肚子里的孽障到底是谁的?”
“什么?太太,你这话,我怎么听不懂呢?”秦可卿说这话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她的脑袋里也是一片的混乱,这是怎么回事?太太是如何知道的?她有身子这件事,她确保隐瞒的死死,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她连安胎药都没有敢喝,除了身边的大丫鬟宝珠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而宝珠是自己从秦家带过来的陪嫁丫头,自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断然没有背叛自己的道理。那太太是如何得知的?
眼睛的余光略看了看,大爷和大奶奶也都在,又见凡是这屋子里的丫头,都是她认识的,盈雪,知秋,银蝶,俱都是主子们的心腹丫鬟。当下心便凉了半截。
这是要三堂会审啊。
“知秋,过去把把秦姨娘的脉搏?若是冤枉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若真的有了身子,闹出家丑……”贾蓉目光阴冷的看向秦可卿,“……我就要亲自到秦家问上一声,这秦家就是这么教女儿的吗?再有,为了贾家的名声和你秦家的声誉,你和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包括你的奸夫,都留不得。”不是他狠心,而是在这个时代里,世道如此,要怪也就只能怪自己投错了地方或是没有生为男儿身。
“是。”知秋当下便福身应答了一声。
秦可卿先开始的时候听到贾蓉让知秋给她把脉的消息,本就是一惊,满府上下就没有人不知道,大爷身边的知秋姑娘,曾经被大爷送到一位致仕的老太医的门下学习,医道高明,最善的便是妇科调养。别说她此时的身子已有三个月,怕便是不足一个月,这知秋也能够把的出来,心中别提有多惊慌了。在听到贾蓉后面所说的话后她心中的惊慌,顿时变成了惊吓。
在知秋过来的时候,她更是连连的后退,“不不,我没事。你们不能这么做,我是老爷正经抬进门二房夫人,虽然比不得太太地位尊贵,但也不是能让你们这班对待的?顺便的寻个理由冤枉于我,若是这府里容不下我,我自愿的到道观里,出家为尼,一生都为老爷祈福,以示自己的清明。也省的被你们这般的污蔑。”说着便不断的挥手,阻止知秋的前进,而她身边的宝珠,也是一个护住之人,牢牢的把秦可卿虎仔自己的身后。
她们这样的表现,在贾蓉看来,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现。
知秋对此,也是不屑的很,秦姨娘的脉象,她今天中午的时候才把过,往来如流利,如珠滚玉盘之状,确认是滑脉无疑,而且从脉象来看,已经有三个月,母体虽然略有些虚弱,但胎儿却稳固。现在却做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出来,给谁看呢?没得让人觉得虚伪。
只不过秦可卿说起来到底是半个主子,知秋这里也不敢太过于放肆了,见秦可卿这般说,又见宝珠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而后看向贾蓉,福身轻道:“大爷……”
“畏畏缩缩的像是什么样子?若是冤枉了姨娘,你自是下跪向姨娘请罪就是了。”贾蓉冷笑一声说道。
做为一个跟在贾蓉身边已经多年的大丫鬟,知秋当下便明白了贾蓉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便朝着秦可卿那里走过去。
“你要对我们姨娘做什么?”宝珠虽然是忠心,也决定要护着秦可卿来着,但是奈何,她的忠心并不能当做武力来使用,对上知秋,她自然是没有半分的胜算。宝珠这里才往前走了一小步,便立刻被知秋伸手,一拉一推,削若青葱的手指,微微弯曲,在她的胸口前连点两下。
走至秦可卿的身侧,福身,“姨娘,奴婢失礼了。”说着不由分说的便拉起秦可卿的一只手腕,三指放在上面。
秦可卿虽然是想要挣扎来着,但是她自幼就是个娇姑娘,别说是一桶水,就是半桶,她都拎不起来,哪里就是知秋这样的习武之人的对手。尽管是有心挣扎,但在行动之上却无力。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娇艳的脸庞上满满的都是绝望。
片刻,知秋松了手,对着贾蓉,尤氏,顾清蓉福了福身,“回大爷,太太,大奶奶的话,秦姨娘确实已有三个月的身孕在身。”说完后便解了宝珠的穴道,而后知情识趣的退守到一边去。
至于宝珠,在被解了穴道后,便立刻回到秦可卿的身边。
“贱|人,看你现下还狡辩什么?虽然老爷现下病重,但是以前老爷清醒的时候老爷宠你如珠如宝,连我这个正经的太太都比不得。你倒是好,居然趁着老爷病重,背着老爷偷人。贱|人……你的奸夫是谁?”尤氏立刻猛拍了一下桌子,怒声说道。
秦可卿自知再也没有办法隐瞒,一切都完了,只是哀戚戚的,捂着脸一个劲的哭,并不说话。
“你来说,秦姨娘肚子里的孽种,到底是谁的?说出来,饶你不死。”尤氏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