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在乾清宫里强忍恼恨草拟罪己诏的时候,慈宁宫里,八阿哥胤禩正听着刚安和他详细说起暗中查探那肖似胡越英之人的事情,忽的脑中传来任务完成的系统音,见是太子的那件任务已经发放了奖励,胤禩了然,看来皇阿玛采纳了他叫喜寿传到那边的法子。
“胡越英乔装改扮就藏在那无意中救下了雷大鹰的商队里?”胤禩关了系统,转而详细的追问刚安道。
刚安点头:“查到了那商队,阿玛便让我先不要再查下去了,佟大人和大阿哥也在查那商队,阿玛怕咱们的人露了行迹引起佟大人的怀疑。”
胤禩点头:“舅舅说的极是,暂且先不要继续查下去了,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此事也不急于一时,我倒要看看,胡越英到底想干什么。”
刚安点头应了,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八阿哥,刚安想了想,还是开口道:“还有件事,阿玛在畅春园那边的人传了话过来,园子里有人起了旁的心思,不仅擅自克扣了娘娘的份例,还想传些不利于娘娘的流言蜚语。”
胤禩一听,刚刚还有些慵懒的神情一扫而空,整个人就如同从寒冰里走出来的一般散发出了让人害怕的冷意,眼神像粹了冰似得,冷得叫人不敢直视。
“克扣额娘?流言蜚语?”八阿哥眼睛一眯,略一深思便明白了个中的关键,额娘被破格晋升为皇贵妃,康熙和太皇太后对外宣称的理由,是皇贵妃出宫修行为大清祈福。
如今接二连三,连晴空惊雷、六月飞雪这样的妖异之事都频频出现,看来有些人想要踩着额娘来博圣宠,给额娘按个罪名出来,既圆了皇帝的脸面,又铺了一条晋身的青云之路。呵!他们倒是打的好主意!
“好啊,我倒要看看,他们长了几个胆子!”这辈子,良妃就是他胤禩的逆鳞,谁敢碰一碰,他就剁了谁的爪子!
七月十五中元节,按例宫中该举办盛大的盂兰盆法会,夜里也要排摆家宴。可因有了六月里的事情,康熙便免了今年的一切安排,改成了去忠烈祠那边将一干查明的事实和处置的结果昭告天下。
这一次,几乎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纷纷涌向了忠烈祠那边。若说六月那次老百姓们大多是去看热闹的,那么这一次,老百姓则是有了切肤之痛。整整一个月快要过去了,天还不下雨,京城也不准出入,所有人都不免添了许多绝望之情。
那喊冤的雷大鹰也被押解到了忠烈祠前,他是喊冤的苦主,皇帝自然不会将他给遗忘了。
当着天下人的面,康熙命大学士李光地宣读圣谕,裁定戴梓一家确系被索额图伙同刑部尚书勒德洪与都察院左都御史李之芳构陷冤狱,称索额图等人结党营私、构陷忠良,革索额图领侍卫内大臣、保和殿大学士、议政大臣大臣之职,圈禁宗人府;革勒德洪刑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之职,勒德洪处死,其家眷革除旗籍流放伊犁为奴;革李之芳左都御史之职,杖一百,并其家眷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其后,圣谕又将戴梓被杀一事的案查结果公之于众,并称戴梓直言敢谏、至诚奉公,追谥文直,以彰其德行,并配享太庙。
圣谕的这番话,听到老百姓的耳中,只觉得好人被冤屈终于沉冤昭雪,可听到一干文武大臣的耳中,却惹得群臣几乎忍不住哗然。配享太庙的殊荣,纵是不少功劳显赫的满洲大臣都难以奢望,汉官更是连想都不敢想。没想到,戴梓竟成了配享太庙的汉官第一人,这如何能不让满汉大臣们全都心底惊诧。
早知此时的裕亲王等人却是面不改色,这诏书还是皇上和他们这些人反复草拟了几日才定出的,配享太庙的确过于优容,可比起天降甘霖,这点子优容又算得了什么呢?
就在群臣心中想法各异的时候,只见侍卫们左右分开一条道路来,老百姓们瞠目结舌的看着往日里在京城里成群结伙提笼遛鸟、赌马斗狗、包姐儿养哥儿、迷恋声色犬马、趾高气扬的八旗子弟们俨然变了样子,一个个都穿着半新不旧的囚服,两两并作一排,四个成一队的抬着汉白玉的大石头,形容艰难的往忠烈祠那边走着,平日里那些个劳役所做的苦差事竟成了这些八旗子弟的活计。
康熙点头示意李光地,李光地这才又轻咳一声,接着诵读圣谕,将对这些冒领军功的八旗子弟的处置公示天下,老百姓这才明白了个中的理由,看着平日里那些高高在上的八旗老爷们如今形同苦役的模样,只觉得大快人心。
李光地将圣谕全部宣读之后便退了下去,紧接着便是康熙的罪己诏。上一次在忠烈祠前,他说了一番群情激昂的言辞,如今故地重来,他却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以罪己诏谢罪天下,饶是康熙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罪己诏的诏书在手上摊开的时候,康熙扔觉得喉头发紧,面上发红,一字一句都让他觉得脸上生疼生疼的。
误信奸佞、错冤忠良、让祖宗蒙羞、惹天公降罚……每一个字说出口,都如千钧巨石般压在了康熙的心口。群臣跪在下面,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可都知道当今圣上是个多讲求脸面的帝王,一年之内连下两次罪己诏,群臣都低垂了头,生怕惹眼了帝王,招致杀身之祸。
从宣读罪己诏到结束,一刻钟的时间却仿若一整天那么漫长,回到乾清宫后,康熙依然无法平复心里的羞恼愤恨,良久,梁九功才心惊胆战的小心问了句:“皇上,可要叫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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