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和孙文成也都帮忙道:“皇上,这糊涂东西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即就要抹脖子,以偿他的失职大罪,是奴才们骂他被猪油蒙了心,做奴才的,生死都由主子掌控,便是死,也要被主子赐死,否则即便是死了,也是孤魂野鬼,不得安生。”
曹、李、孙三人深谙做奴才最紧要的就是忠心,这会儿曹寅和孙文成不敢再说任何话来帮忙李煦开脱,只扣住“忠心”二字做文章,果然行之有效,康熙的面色稍稍缓和了稍许。其实康熙心里面十分清楚,这件事不可能像李煦说的那样,只是李家底下人擅作主张。没有主子的命令,底下的人生了几个胆子敢碰生铁,还敢调动绿营?
可即便是清楚内里的底细,康熙此时此刻还是忍住了一腔的怒火。说到底,李煦贪图的,还只是个利字,并非真正使有什么二心,对自己这个主子,还算是忠心,总比那几个混账儿子强,一个个只怕现在都盯住了自己坐下的这把龙椅了吧?
不知怎的,康熙这心思一旦从李煦他们几个身上转到了太子、老八和老九身上,那一肚子的火气就全都转移了地方。太子自打生病以后就益发的不成体统了,处处和他这个皇阿玛找不痛快。
老八和老九一个鼻孔出气,死死地搂住万象居不放手,为的还不是借由那生钱的金山培养他们自己的势力吗?就老四现在看来还是个好的,并不贪权,还算忠心,可是……康熙对老四也并不是很满意,老四虽然忠心,可当太子和老八老九他们公然对抗他这个皇阿玛的时候,老四就像个锯嘴的葫芦只知道闷不吭声,并不顶用。
这么想着,康熙便沉默了好半晌,底下跪着的李煦大气都不敢喘,偷眼看着康熙越发阴沉的脸色,心中更是忐忑到了极点,生怕康熙再一张口,就要了他这项上人头。好半晌,等到康熙终于收回了思绪,再把视线落回到了李煦他们身上的时候,心中的郁结虽然为消,但到底也被刚刚三人表忠心的态度给弄得熨帖了一些。
“连底下的奴才都管不住,朕看你真是越发的马虎大意了!”康熙说话的语气虽然带着明显的怒意,但是话里的意思,却是让李煦猛然松了口气,整个人都险些趴在了地上。
旁边曹寅和孙文成也都把心放到了肚子里,果然万岁爷还是和他们预想的一样,对他们这些忠心的自己人一向都很宽仁,只要不是在忠心上失了节,旁的错误都是细枝末节,并不会左右他们的根基。
“奴才……奴才蒙主子恩德,今后一定好好办差,严管底下那群奴才,再不敢出这样的纰漏,让万岁伤心。”李煦声泪俱下的赌咒发愿。
康熙听了不由得叹了口气:“若是内务府里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知道严管底下奴才是件要紧事,朕就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烦心了。”
曹寅等人听了这话,便知道康熙是话里有话,连忙问道:“主子,难不成是哪个奴才又做错了事,惹主子恼火了?”
因他们三个是心腹,又是内务府的人,康熙便没隐瞒,将内务府在地方上借着万象居管事的名头如何敲诈勒索搅乱民间的事都与他们说了。康熙的话才刚说完,三个人的脸色也都不怎么好看。依附着内务府的皇商们早就想要分一杯羹了,从前是叫万象居的管事压着没法子动作,如今有了内务府插手,那些感兴趣的皇上们怎么可能不趁机伸手?
江南的几大米行、绸缎庄都已经同他们打好了招呼,要把从前给万象居供货的那几家商行都给取而代之,他们也都点了头,正打算软硬兼施的运作这件事,这会儿听了康熙的话,他们的后背也全都湿透了,心里立刻就打定了主意,等离开这船舱,他们立刻就要传信回江南,务必要让那些个皇商们把动作都停下来,谁都不许轻举妄动。
这会儿,他们除了给康熙表忠心外,其他的话,也是一个字都不敢说的,谁叫他们几个,在这件事情里面,都不干净呢?索性康熙也只是想要寻几个忠心人吐一吐苦水,也并没有像让他们给他拿出什么主意来,没多一会儿,便让他们先行回去江南,做好接驾的本分,并且严格约束下面的人。
三个人领命退出了船舱时,迎面便遇上了正往这边走的姜沐轩,曹寅和孙文成还好一些,李煦看到姜沐轩,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在税关给他找事的,不就是这个姜沐轩的弟弟姜沐英吗?他们姜家,手真是伸得太长了,也不怕被剁了下去!
姜沐轩也看到了他们三个,作为晚辈,姜沐轩率先行礼道:“见过三位大人。”
天子门前,李煦就算心中再恨,也不能在此地发作出来,只得耐着性子强自在脸上露出了个微微的小模样,点头道:“是小姜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这内务府,你们姜家是前途光明呐!”
姜沐轩听出了李煦话中的意思,闻言并不恼怒,神色不变道:“都是给主子办事,哪里能考虑什么前途不前途的,所有的,不过是一片为主子尽忠的心。几位大人都是长辈,自然也该更明白这里面的道理。细枝末节可以不必细究,但是所做的事一旦坏了主子的大事、格局,可就要反省自身了。”
姜沐轩语气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