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准备做这行了。所以,你们找别人吧。”
电话那边理查德还在说着什么,陆摇却挂断了电话。
灯光下,林恪眼中浮起一丝笑意,清润柔亮的眸子里映着陆摇的影子,欣慰地说:“我很高兴你拒绝回国,搬家换一个地方生活,是一件浪费时间而且很麻烦的事情。”
陆摇放下电话,盘腿坐在沙发上:“我没有ptsd。”
创伤后应激障碍,她没有。
林恪皱眉:“你在质疑我。”
陆摇也皱了眉,摸了摸裤子口袋,想拿出一根烟来抽,但随即想到她从战区返回美国的时候就戒了,只好放下。
林恪看了陆摇一眼:“听到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条件反射性地后退,脸色苍白双手攥成拳头,是回避和愤怒。你至少接到过两次陌生电话,而每一次电话里的内容都不是你愿意听到的,所以你会愤怒,甚至是回避。”
“室内的温度并不算高,你没有穿拖鞋,是为了保持脚部的灵敏度,不让拖鞋成为你应变突发状况的障碍。从你下楼梯到现在,站立的姿势、位置都是进可攻退可守的,还把卧房里的一把剪刀藏在裤兜里,应该是在a国形成防御的习惯。”
陆摇有些被人看穿的不适:“你怎么知道是在a国?”
“你推特上写了,虽然我年初的时候才知道。”林恪一脸“这种问题也拿来问我的表情”,“虽然我不知道你不记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一声不吭就走,但那是你的决定,你的事业,我应该尊重你,等你结束了再回来。”
陆摇苍白的脸色变得略好了一点,林恪这种坦荡的尊重,让她觉得很感动。感觉就像是,有一个人珍惜你,会关心你,信任你,尊重你的每一个举措,然后等着你。
林恪又将翻完的书拿去书架上放好,换了另外一本,想起他的话还没说完,继续说。
“在a国你不能拥有枪支,因为一旦有了枪支,任何人都可以冲你开枪。但你不相信任何人,所以还是会准备刀子、匕首等便于携带又不容易被发现的武器。你在a国杀过人,有人试图在你熟睡时对你进行性侵犯,但没有得逞。回国的这段时间你依然保持着在战区的防御方式以及敏感度。”
这时候林恪的脸灰了一灰:“还有,从你的反应上来看,你相信我们是夫妻关系,但你并没有从内心接受我是你的丈夫这个事实。所以,我很不高兴。”
说完,又将陆摇打量了一遍:“三年前你离开,从股神变成记者,是受了威胁。2月16日在监控死角被劫,你接到过一个路边公用电话。内容是让你小心。但你还是没能逃脱。被劫前后的衣物没变化,头发、身体清洗梳理过,无被虐、性侵迹象。记忆被人动了手脚。这是有组织作案。不用谢。”
陆摇皱了皱眉:“能找到谁是幕后黑手吗?”
现在看来,还是毫无线索。
林恪翻书的手顿了顿:“不能。即使找到了,我们也无力做什么。”
陆摇沉默了一瞬,又闭上了眼,脑海中却总有一片刺目的红色,像是要蚕食她的神经一样。
半晌,她睁开了眼,拿起电话开始拨陆音的手机。
然而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始终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她犹豫了半晌,拨了陆远志的号码。电话接通后,她语调平静而淡漠,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我是陆摇。我这里联系不上姐姐,她还好吗?”
静默一瞬,陆摇不可置信地问:“什么?姐姐失踪了?”
电话里,陆远志的声音失去往日的威势,带着些许颓然:“已经一个月了。”
陆摇放下电话,突然觉得有些茫然。
林恪放下书,像从前那样,将陆摇玲珑的身躯揽进怀里,把她的头按在他胸口的位置。
男子清新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声音依旧是高冷的,语气依旧是傲娇的,说出来的话依旧是欠扁的:“我不生你气了,也允许你用雌性荷尔蒙干扰我的生理系统,作为交换,你不能推开我。你要习惯,习惯我是你的丈夫这件事。”
这时候,那只高冷的哈士奇起身,在两个人的腿边蹭了蹭,挨着坐下,歪着头看着两人。
电话再度响起时,陆摇推开林恪,她知道,她躲不掉的。接起电话时,才发现电话号码是空的,电话里的声音也是经过变声处理的。
那个声音缓慢而沉重,带着未知的神秘与危险:“你的命运,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接受理查德的邀请,回到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