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见十一娘偷摸出院子,到胡同里,江一现身。
月色下,十一娘微微一怔,看江一,“你还没有回清水?”
“没有将人送到表姑娘身边之前,属下要确保表姑娘的人身安全。”江一淡声道。
十一娘笑,有了江一事情就更好办了,略一点头,十一娘道,“好,随我来。”
“是。”
两人无声离开胡同,往目的地进发,却没发现身后远远的坠了一道颀长的人影,若仔细看,还能瞧见男人飞扬的长发和一双诡异的妖孽红眸。
高且长的院墙让十一娘看的唇角微微抽动,嘀咕出声,“做什么修这么高的墙,真会武功的人再高的墙也难不住他们,白费功夫!”
江一尽责的跟在后面,看着十一娘身子一跃,踩在院墙上如走平地一般上了墙头,对他招手,“江一……”
江一敛住眼底的惊色,身子旋转,眨眼间跃上墙头。
“你在这守着,我进去寻人,半个时辰后我若未出来……”十一娘的话刚到一半,眼前的院落突然灯火通明,一个手持火把的中年男子立于院墙不远处,朝院墙上的二人微微一笑,“夏姑娘,元某久候了。”
江一下意识伸手护十一娘,十一娘反而站了起来,与他道,“不必,是熟人。”
飞身从院墙落下,中年人笑着迎上前,“夏姑娘。”
“元管事,一别多日,别来无恙。”十一娘笑,“顾婶可好?”
原来,此人正是在清水镇与她有交结的元家管事——孟元浪。
江一留在原地没有动,孟元浪朝手下挥了挥手,看着一院子的人如潮水一般无声退下去,才引了十一娘往里走,一边小声道,“顾弟妹身受重伤,如今还在昏迷之中。”
“什么?”十一娘顿住,片刻,看向孟元浪,“顾婶在哪儿?带我去看看她。”
孟元浪摇头,“京内形势严峻,我与大人将她秘密安排在一处隐秘处,平日连我都不得见,生怕被人跟踪泄漏了她的踪迹为她招来杀身之祸。”
鼻间似乎还残留着顾婶覆在她身上为她挡刀剑流出的血腥之气,十一娘深吸一口气,平复心底的悸动,抬脚往里走,“带我去见见元大人。”
孟元浪抬手,“大人已等候多时,请。”
元大人,当朝阁老,临老被人挤下阁老之位。
按照他的计划,朝堂疯涌,他不屑搀和于内,早定了计划,等清水镇的宅子完工便辞官荣归故里,却不想辞呈将要送出的前一晚接到清水镇的书信,告诉他,怀安的孩子还活着!
央他多等上些时日,为那孩子做最后一块屏障。
元大人老泪纵横,将信连看三遍,与辞呈一起焚于盆中。
怀安那孩子受他业教,聪明好学,是他为数不多的学生中既有天分又勤奋用功的孩子,不靠荫功,或文或武,为他们家打下了一片百年基业!
可惜……
为人太过正直!
为人太过正直!
出事的那些个日夜,元大人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看着怀安与他画的大寿图伤心不已,他教了他家国天下,教了他社稷百年,教了他忠君爱国,却没能把权利诡谲、人心难测教给他,害他……枉死!
元大人恼自己,恨自己,一病不起,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年,直到听到下人汇报来的消息,觉得自己有义务帮怀安照顾好他留下来的人,才打起精神撑了起来。
“大人,夏姑娘到了。”孟元浪轻轻叩门,侧头与十一娘道,“你想知道的,我家大人都知晓,也请你念在我家大人一片苦心的份上……”
元大人收回思绪,从书案后起身,走两步道,“进来。”
孟元浪的话被打断,与十一娘一笑,推门而入,“夏姑娘请。”
十一娘踏步而入,元大人迎上前,十一娘福身行礼,“冒昧打扰,还请元大人勿怪。”
“夏姑娘不必多礼!”看到十一娘,元大人比想象中要激动,他似乎看到了怀安那个孩子也是这般的年纪,也是这样站在他面前。
十一娘也不出声,任他一边打量一边抖着胡须叫好。
半响,十一娘肃穆一笑,开门见山道,“元大人,十一娘有事请教。”
元大人点头,与孟元浪点了点头,“夏姑娘请坐,元浪看茶。”
“是。”孟元浪倒了茶水置放在茶几上,退出房间守在门口。
“夏姑娘想知道些什么?”元大人丝毫没有看低十一娘的意思,与十一娘说话的口吻似在跟同龄人说话。
十一娘神色严肃,眸底沉淀着什么,对元大人淡淡一笑,“如果可以,这一切来龙去脉还请元大人一一说明。”
元大人一怔,垂首端茶,轻轻抿了一口,长叹一声,“罢,既然夏姑娘想知道,老夫就豁出这张脸面不要,与你说个仔细。”
十一娘看着再成熟稳重也挡不住她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要元大人一个四五十岁的人讲他们大人的糊涂孽障事,元大人又是一声叹。
“这件事要从顺平帝继位开始说起,顺平帝是先皇第五子,聪明沉稳,孝顺懂事,很像年轻时的先皇,因此格外受先皇器重。五皇子的母妃慕氏一族因此一飞而上,暗中笼络朝臣,很快独霸朝野,说一不二。先皇意识到时,慕氏已成气候,再动不得……先皇突然暴毙,慕氏推五皇子上位,朝中有不满声讨之人悉数被杀!朝堂成了慕氏的天下……”
慕氏?
十一娘微怔,居然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