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家父子罔顾主子吩咐,罪该当罚!”
夙重荣与夙扶雨面色一僵,余光互相扫了对方一眼,夙重荣朝夙扶雨微微颔首,夙扶雨皱了皱眉,立时垂首直磕在地,“主子但有所罚,老臣心甘领命!”
“爹!”夙重耀惊呼一声。
夙重荣蹙眉斜眸,冷冷瞪了夙重耀一眼,夙重耀的惊呼只一响,剩余的话全被吞没喉间。
顾子洲轻轻抬眉,笑看三皇子楚业。
三皇子眉间一点阴鸷,来不及滑开便在顾子洲的视线下哈哈大笑,“子洲,夙侯爷可是我们的左右得力干将,你这样说可要吓坏夙侯爷了!到时候他若来个身在曹营心在汉,我们可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样的玩笑话一出,连夙重耀的脸也忍不住发白。
夙扶雨更是匍匐在地,定声道,“主子恕罪,且听老臣一言。”
顾子洲斜了夙扶雨父子二人一眼。
三皇子收了笑,摆手,“说。”
“夙重华虽是我亲侄子,却投靠在五皇子麾下,养成了饮血杀戮的狂暴脾气,老臣对他实在信任不过。前几日他领人夜入书房,恰丢了一封老臣与几位大臣所议的驻兵策略,老臣一时心急,才忍痛下了‘格杀勿论’,还请主子看在老臣一片忠心的份上,从轻发落。”
夙重耀疑惑的看夙扶雨,被夙重荣冷冷瞪了回去,夙重耀怒不可遏,却不敢在三皇子面前造次,只得咬牙忍了。
心里暗暗啐了一口。
得意个什么劲儿,你再拼再努力再有头脑又有什么用,嫡长嫡长,我既占了嫡又占了长,你夙重荣费尽心血,这忠勤候府也不可能落到你头上,它总归是我的!
三皇子闻言,面上就有些不忍,轻叹了一口气去看顾子洲,顾子洲慵懒的姿势一点也没动,修长的手指拿着骨扇在光洁的下巴处缓缓的滑来滑去,一双狭长的凤眸意犹未尽的看着夙扶雨。
三皇子扶在太师椅背上的手紧了紧,细微可见手掌的颤动。
顾子洲这才轻笑道,“三皇子,夙侯爷一片丹心日月可鉴,对您可真是忠心不二!”
夙扶雨脸色缓和,忙接口道,“为人臣子,自当如此。”
三皇子就欣慰的吐了一口气出来,看夙扶雨的目光充满了上位者的慈祥。
“听人说,忠勤候府养兵三千,且俱是能以一敌十的精英,不如……”顾子洲却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笑着说出一句大煞风景的话,“三皇子就罚夙侯爷把这些人归到您麾下听您号令,夙侯爷既是认罚又是尽忠,可谓一举两得,三皇子,夙侯爷,你们以为如何?”
夙扶雨霍然抬头,一双眸子盯着顾子洲,阴沉不定!
夙重荣一双冷眸直直瞪向夙重耀!
顾子洲投在他的门下,这么多年,他难道一点顾子洲的底细都不知道吗?
可瞧着夙重耀眸底的不敢置信,显然是果真不知情的,夙重荣忍不住在心底大骂蠢货!养的一群谋士都是只会吃喝的吗?
简直废物!
三皇子勃然大怒!
他难道不知道夙扶雨手中有兵吗?他一直不张口要就是等夙扶雨开口送给自己,如今被顾子洲一语点破,这兵他要还是不要?
不要,夙扶雨知道自己知道他有了兵,心里难免起小心思。
要,夙扶雨定会以为自己与慕家合伙骗他,心里的忠心难免打折扣!
该死的!
他怎么就会以为混迹商场多年的顾子洲还是幼年那个做事莽撞横冲直闯的慕令洲!
该死的!该死的!
夙扶雨虽占着夙扶风的名头才得了父皇的另眼相待,但这么多年下来,夙扶雨在造钱的能力上毋庸置疑,父皇对其还是有几分心思的!
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思才把他们父子扯上自己这条船,顾子洲这一句话不打紧,他所有的努力都要白费了!
混账东西!
屋内,死一般的沉寂,只有蜡烛燃烧的噼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硬邦邦的敲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已是四更天!
夙扶雨垂着头,脸上恼怒异常。夙重荣轻轻扯了扯夙扶雨的衣摆。
夙扶雨终于低头,“三皇子麾下能人不知凡几,老臣是想把人训练成可造之材,好给三皇子的锦绣之路添花造景,不想被慕家大少爷先窥破,老臣惭愧!若三皇子不嫌弃,老臣情愿把这三千人送给三皇子,以表老臣耿耿忠心!”
三皇子激动的拍着太师椅叫好,亲下座位,扶起夙扶雨,“夙侯爷慷慨,叫本王感动!夙侯爷这一笔,本王定好好记在心间,有朝一日……定不会亏待忠勤候府!”
他咬重忠勤候三个字,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夙扶雨立时满脸感恩,就要跪下磕头谢恩,三皇子又是一番陈词安慰,夙扶雨再表忠心,一来二去,主臣二人端的是热泪盈眶,场面感人。
夙重荣从夙扶雨低头开始一直噙着笑,只是那浮夸的笑容只浮在表面,眸底却是一片的冷凝阴沉。
夙重耀颇有点跟不上夙扶雨与三皇子的路子,脸上虽一副‘我是忠臣’的模样,眸底却透着三分迷茫,七分愤怒,一双眼睛也冷冷的盯着顾子洲。
待送走夙扶雨三人,三皇子一脸哀怨的瞪着赖在太师椅上的顾子洲,“令洲,本王要被你害死了!你什么话不好说,偏提夙扶雨的三千亲兵!你知不知道他为了养那些兵这些年费了多少……”
“这不是正好?”顾子洲笑的慵懒,一双凤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