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夏嗳了一声,放了盆,扫了夙重华放在桌上的信一眼,慢慢走出了房间。
门刚一关上,十一娘便冷着脸坐在了太师椅上,夙重华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朝厨房而去的研夏,低头探视一般看十一娘,“十一娘?”
十一娘抬手扶额,轻轻闭了眼,轻叹一声,夙重华走过去,半弯了腰,“怎么了?可是研夏有哪里不对?”
十一娘闭着眼蹭进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衣料香气,摇了摇头,“我从没当着研夏的面提起过落星湖,也从没告诉过她我爹娘在落星湖。”
夙重华的眼神瞬间变的冷凝,“她刚才……”
“她张嘴就道落星湖,可见是早就知道我爹娘他们在落星湖的。”十一娘从夙重华的怀中探出头,深吸一口气,退离,回到太师椅旁坐下,“研夏跟了我五年,除了中间我让她来京城探我三姐的事,其余时间再没离开过我。”
夙重华在十一娘一旁的太师椅上落座,提了茶壶倒了一杯茶给她,十一娘轻啄一口,继续道,“她突然没了音讯,我请三姨夫身边的江一帮我找到她并把她带了回来。江一说,她曾被关在慕家的地牢里,问她到京城那几个月她都经历了什么……”
十一娘抬眸看夙重华,“她……什么都不记得!”
夙重华倒茶的手一顿,“她什么都不记得?”
十一娘点头。
“她被关之前,曾在忠勤侯府呆过一段时间,喜欢自称奴婢,我强调很多次都没有用,可近些日子,她总喜欢自称我。”十一娘垂了眸子,她不是古人,对这种下人的称呼并不十分在意,她只是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夙重华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久了,大概是云州府被攻陷我们在江淮的时候?亦或是我你受伤我们去边关的时候……”十一娘苦笑一声,眸底有些晦涩,“我已经记不清了,等我察觉到不对劲儿,开始避着她的时候,已经晚了。”
“十一娘,这不怪你,她是被慕家……”
“怪我!怎么能不怪我?我知道盛家不对劲儿,就应该自己去,研夏那会儿功夫底子并不比我好,才会被慕家抓住关了起来,才会……”
“姑娘,你想喝粥还是吃饭?太晚了,喝粥可好?”研夏远远的朝她招手,“我刚跟厨房的婆子学了一道菜,做给姑娘就粥可好?”
十一娘强扯了一个笑,点头,“好。”
研夏笑嘻嘻的去了。
夙重华握了握她的手,“我找人看着她,再去信问问顾子洲,像研夏这种是什么情况。”
十一娘闭着眼点了点头。
夙重华深深叹了一声,凑过去在十一娘耳边低语几声,十一娘看了眼远处忙碌的身影,点了点头。
两刻钟后,研夏端着两碗粥并几碟小菜进来,“姑娘、三爷,可以吃了。”
“辛苦你了。菜和粥的卖相不错。”十一娘淡淡夸了研夏两句,却是很没食欲的样子。
研夏也换上思虑的脸,凑近了,“姑娘,你怎么了?可是菜和粥不合你胃口,你想吃什么,我再去做……”
“不用,跟你没关系。”十一娘笑笑,看了眼临窗的书桌上的信,道,“是风月门传回来的信,说是刚查到我爹娘的下落,就被慕家人发现,将他们连夜转移了。”
“啊?”研夏吃了一惊,“风月门不是自诩江湖第一密探,怎么会被慕家人发现?”
十一娘略垂了眸子,没有出声,夙重华回头看了研夏一眼,研夏又连道,“姑娘不用担心,老爷和抬头他们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十一娘抬头朝她笑了笑,嘱咐她先去休息。
研夏担忧的看了二人一眼,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房间。
十一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夙重华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没事。”十一娘扯了扯嘴角,朝夙重华摇头。
做她们这一行的,队友有时候就是要自己命的人,除了金钱和利益,杀手界没有朋友这一说,她亲手杀死的队友就不下十个,都是从小一起训练长大,一起从生死堆里爬出来的!
所以,才有萧卓的嘲讽,“做我们这一行的,谈爱……不觉得可笑吗?”
或许因为这具身边的主人太过善良,也或许是她太过渴望平安简单的生活,以至于她对一起生活了五年朋友一般存在的研夏……心软了!
夙重华看出她眼底的纠结,抬手抚摸着她的脸蛋儿,“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若能挽回我绝不动她,可好?”
十一娘缩进他怀里,半响,闷声道,“不必!她既做出这样的事,以后必然是留不得了!我明日会寻个机会漏个破绽给她,你派人盯紧了她,小心别让她和慕家人发现,我要看看她是怎么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把消息透露给慕家人的?!”
夙重华应了一声,牵了她的手到另一侧的饭桌旁坐下,将粥推到她面前,又夹了菜过去,“喝点粥吧,你这几日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救人也是需要体力的,你不吃饭怎么能行?”
“好,吃!”十一娘深吸一口气,拿筷子夹了夙重华夹过来的菜,眼睛一眨,“嗯,好吃!你也吃。”
夙重华露出微笑,微松一口气。
用过饭,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夙重华回屋歇息,十一娘也歇下不提。
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