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务要将最新战报送达全国各城廓,告诉民众相室国趁人之危、率大军偷袭,更重要的是把另一些消息送到相室国中。不仅要让相室国民众知道,他们的国君已经率大军攻进了巴室国,而且已经战败被擒。少务已举大兵接管相室国各城廓,并正在安抚各地民众。
这些显然不是实情,目的就是为了动摇相室国的军心民心。有很多只岩鸽从金沙城中飞出,都是向北而去、飞往相室国的方向。相穷既然可以派人在巴室国中潜伏,后廪及少务当然也可以做同样的事情,两国皆已谋划多年。
后廪早就派人以各种身份潜入相室国各城廓,就在当地训养岩鸽,今年春季,又通过各种方式将这些岩鸽送到了金沙城。一旦在金沙城中将之放飞,这些岩鸽将携带消息回到它们在相室国各城廓中的巢穴。
这些岩鸽腿上没有绑布条,只是在羽毛染了一点洗不掉的红色印记,它们传递了找一个信号。潜伏者在相室国中宣扬的,是少务早就提前交代好的内容。少务要赶在相室国的采风官到达各城廓、传达最新战报之前,将自己欲传播的消息先散布出去。
少务虽然还没有正式进军,但情报战已经打响。接下来这位国君又做了一个决定,将在金沙城中举行一场临时的国祭,祭奠那些在守卫边关与城廓中阵亡的军士;这同时也是一场誓师的仪式,鼓舞已集结的大军奋勇一战的决心。
属下们去安排次日的国祭了,少务身边只留下仓正大人红魁。红魁小声问道:“相穷动兵,早在主君的预料之中,您为何面有忧色?”
少务皱眉道:“我还是小看了相穷,他想打乱我与郑室国的和谈是必然的。但起举国之兵攻破关防,速度竟然这么快,出乎了我先前的预料!我原本担忧相穷不会像我预想的那样办。但父君在世时曾说相穷一定会像今日这么做,而孟盈丘的命煞宗主也说相穷一定会起兵的。可他的大军真的杀入国境时。我却更希望他能来得慢一些。”
红魁大人:“这既说明相穷很会把握战机、对战事亦早有准备,同时也说明他太过自大轻敌。既然国君早就做好了安排,为何还有此忧虑呢?”
少务:“我们事先虽已尽量撤出望丘、平谷、野凉三城的人丁与粮食物资,亦令各城廓接到战报就立即通知境内不及撤离的民众进入山野躲避兵祸。但边关以及各城廓守卫将士,却不可能不奋战阻敌。他们会败在相穷之手,沿途也有不少民众会被相穷大军裹胁,每念及此,心中难安。”
红魁:“这都是是那相穷举兵所为。我们最佳的回应,就是将来击破相室国、生擒相穷以治其罪。相穷已经动兵,事不宜迟,主君打算何日起兵?”
少务:“彭铿氏大人与盘元氏将军尚未赶到,所以我才会说相穷发兵太快。”
红魁:“但主君也不能贻误战机、按兵不动只等他们。”
少务:“我早已派人在相室国中散布消息,消息在各城廓传开也需要时间。我决定五日后进军、就在金沙城等他们五天!”
红魁:“主君命我坐镇金沙城负责后勤辎重,若是彭铿氏大人与盘元氏将军五日内未到,待我见到他们时,立刻转告主君的命令,让他们轻车快马追上您。”
聪明如少务者。亦不能事先料到所有的情况,比如相穷的出兵速度之快,就是他没想到的。将虎娃带在身边。原本是少务的战略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但如今国战已经展开,无论有没有虎娃,他都必须得动手了。
还好虎娃并没有让少务失望,他就在少务接到战报后的第五天,带着盘瓠与藤金、藤花赶到了金沙城。得知仓颉前辈曾拦下传递军情的岩鸽,留御神之念问候他和盘瓠,虎娃也很意外,也不知这位前辈高人如今正在巴原何处行游。
少务则告诉虎娃。待到将来一统巴原,便立刻恢复学宫。组织国中百姓学习仓颉先生所创为文之字。这位国君如此表态,实际上也是间接向仓煞示好。至于眼下。可不是大规模传授文字的时机,文字还要用来传递绝密军情呢!
……
这年初秋,少务派威芒大将军率重兵屯集于南境;镇东、镇西两位大将军,则率领原先的戍边军阵分别驻守于樊室、帛室两国边境,防止意外之变;留辅正、兵正、工正三位大人于都城中监国;派理正好髯氏出使郑室国;命仓正红魁大人坐镇金沙城、为进军基地。他本人则亲率大军攻破关防边境,进入了相室国。
相室国与金沙城交界的是白驹城。五百多年前盐兆进入巴原时,曾于飞虹城一带休整,然后途经这里前往巴都城所在,当时有蛮荒族人看见他乘着一辆由两匹毫无杂色的白马拉的车,后来这里的城廓便由此得名。
少务进兵时,按照祖先的传说,也乘着一辆由两匹毫无杂色的白马所拉之车。
相穷起举国之兵击破望丘城,但白驹城的关防军阵并没有被调走,反而又从后方的古雄城、飞虹城抽调了六支守备军阵来增强边境的防守。但是这样的防备力量还不足以抵挡少务的大军,破关之战只用了一天,是盘元氏将军率军阵第一个杀过了边关。
白驹城的将士并无太多斗志,他们已经知国君起兵,但战场并不在这里。几天前刚刚传来消息,相室国大军竟然覆灭、主君本人亦被俘。此消息不知真假,众人正议论纷纷,假如是真的,便意味着巴室国大军将会杀入相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