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她现在还怀着身孕。
好吧,出于储云镇的传统,在惠怡眉妊娠期还未足三个月的时候,家人们都小心翼翼地捂着这件事,所以惠家人根本就不知道她怀孕了,惠二哥自然也不知道。
见她长久地不说话,惠二哥在电话那头也长叹了一口气。
“我已替你挡了两回,只是在这个时期,留过洋读过名校的女子确实少之又少,你算是其中凤毛麟角的人物了。且你的身世和子谦的遭遇也更有代表性,总统夫人问了我好几回,大总统也特意找我谈了几次话,可是……”
说着,惠二哥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已经把大总统和总统夫人的意思转告给你啦,你也好好考虑一下……想好了以后再给我来个电话。那个,其实我也主张你不去……毕竟现在子谦病着,你要照顾子谦,又要照看厂子,确实走不开……”
惠怡眉应了一声,放下了电话。
“嫂子?怎么事儿啊?”林月兰见她一直怔怔的,便好奇地问道。
惠怡眉如梦初醒。
“啊!没,没什么事儿……”她不自然地说道。
林月兰连忙说道,“嫂子,你快过来,哥哥他咬着勺子不肯放,是不是不肯吃粥啊……”
惠怡眉急急地走了过去。
林岳贤果然紧紧地咬住了勺子。
她连忙接过了林月兰手里的碗和瓷勺,说了几声,“林子谦,你干什么呢?咬着勺子做什么?快点儿松了……你瞧瞧这粥你再不吃就冷了……”
她在他耳边说了好几遍,他果然渐渐地松了口。
姑嫂俩对视了一眼,又惊又喜。
林月兰喜道,“嫂子!这是我哥能认出你的声音来吧?不然……他还这样的?可他怎么就不肯吃我喂的粥呢?难道他认不出我的声音?”
“赶紧叫医生来!”惠怡眉匆匆交代了小姑一声,拿过一方帕子沾了些热水,小心翼翼地替林岳贤擦干净沾满了残羹的嘴和下巴。
林月兰响亮地应了一声,急急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医生就过来了。
医生和护士查看了一下林岳贤的情况,拿着手电筒,又掰开了林岳贤的眼皮子测试了好一会儿……
“虽说他仍然处于深度昏迷之中,但这是他好转的迹象,”医生赞赏地说道,“……你们护理得很好,所以他对你的声音十分敏感……继续好好照顾他,只要你们有信心,不放弃他,他一定会好起来……事实上,他自己的求生意识也很强烈。要知道,这可是一种需要经过漫长时间的治疗才能好的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有了明显的反应,这其实是个很好的信号……”
医生走了。
惠怡眉与林月兰两人简直喜极而泣!
林月兰抹了把眼泪,说道,“……嫂子,你看着我哥哥,我,我这就去和爹娘说一声!”
说着她就急急地跑了。
惠怡眉捂着嘴笑。
今天简直是个大好的日子!
先是厂子里传来了好消息,现在林岳贤……虽然他仍旧在深度昏迷中,可他却恢复了少许意识……没准儿哪一天他就能真正彻底地醒过来了!
惠怡眉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她怀孕已经快三个月了,但因为这段时间以来的担惊受怕,所以她一直很瘦,小腹处也是平平坦坦的,只是不复往日的柔软,变得硬硬的……
还是跟二哥说一声,不陪总统夫人出国了吧!
如今林岳贤苏醒在即,她又怀着身孕在,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林大太太和林大老爷急急地赶过来查看林岳贤的情况。
但不知为什么,林岳贤又恢复到平时那种静若死水的状态中,一动也不动,也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了……
但这并不妨碍林家人的欢喜!
林大太太念叨道,“我看啊,是他吃了老家的咸鸭蛋的缘故!他吃出味道来了……嗯,让我再想想,啊,对了!还有藕粉!子谦小藕粉!这个藕粉好啊,特别滋补身子……怡眉的身子也弱,索性我这就叫人回去采买藕粉送了来……”
林大老爷插嘴道,“红糖叫买卢记的,卢记的红糖好,味道正……还有,咱们在东湖边上不是有个庄子吗?庄子里种了一大片的荷花,前几年我还带兰儿去庄子上划了船采了莲子吃……庄子里也自己做藕粉,就让咱们庄子里的人送藕粉上来,自家做的藕粉总比外头买的强些……”
林大老爷的颠症本来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可林岳贤中了暗算陷入深度昏迷之后;林大老爷受了剌激,也跟着病情加重……虽然用药物控制着,也不至于做太出格的事,可人总是痴痴呆呆的,说起话来也是颠三倒四的……
难得他现在说起话层次分明,头脑清醒。
三个女人不由自主地就红了眼。
可三个女人却又不由自主地抿嘴笑了起来。
再苦难的日子,也终究会到头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