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个走进隔壁田家院子,乔珍注意到这家的院子和那边自己家院子结构差不多,只不过这家的院子要小些,也不是青砖瓦房,而是如大武朝大多数庄户人家一样是黄泥墙壁黑瓦屋顶。
走进田间正房的东边那间卧房,就看到田王氏已经在一张颇大的架子床前站着,在她身边站着一个和乔珍年纪相当的小女孩儿,小脸上还挂着泪。而在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出头的圆脸汉子,半闭着眼,额头上一头汗,脸色蜡黄,眉头紧锁,十分痛苦的模样。在他腹部搭了一床棉被,放在床边的右脚,裤腿卷到了膝盖位置,露出的小腿全部肿了,在其脚踝位置的肤色甚至是紫黑色,可见那咬他的蛇毒性一定非常大。
“乔家妹子,你来了,你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田王氏一见到乔黄氏进来即刻上来拉起她的手焦急得说,而那小脸上挂着泪的小女孩儿见到乔珍也跑上来拉起她的手,哽咽道:“珍姐姐,我爹……我爹……”
乔珍做个噤声的动作,小声安慰她:“别哭,我娘来替你爹治伤了,你爹一会儿就没事了。”
田王氏也将女儿拉到一边沉声道:“小丫,听你珍姐姐的话,别吵。”
乔黄氏此时已经走到床边,仔细看着田大牛的伤情。发现在他脚踝右边外侧有两个米粒大的深红色伤口,从伤口处不断冒出细细血珠,不一会那血珠就汇成细细血流,滴滴答答的流下。
心中对伤情有了数,乔黄氏吩咐田王氏去拿一张干净的巾帕来,又让她去撕一条干净的棉布备着。自己随即挽了袖子,将田黄氏准备好的锋利的小铁刀在点着的灯盏上仔细烤了一会儿,端起一个小碗中的烧酒,对躺在床上的田大牛说:“大哥,我这就要动手了,有些疼,你忍着点儿。”
田大牛虽然有些昏昏沉沉,但他还是知道是隔壁的乔家弟妹来替他治蛇伤了,因此听到乔黄氏的话后,重重得点了点头,说了句:“弟妹……你动手……”
“嫂子,你去拿一张凳子来,将大哥的脚放在上头,再帮我按住他的脚。”
田王氏应声而去,很快就搬了一张凳子来放在床边儿,再将田大牛被蛇咬伤的脚放到了凳子上,再将他的脚按住。
乔黄氏就端起那一小碗烧酒倒了些在田大牛的脚踝上替他清洗伤口,然后将碗放下,左手按压住田大牛脚踝,右手拿起那把锋利的刚刚烤过的小铁刀,迅速的在其伤口处横竖两刀,划出十字花刀。等到划过两刀后,左手略微一使劲,将刀口处的皮肉绷开,再用刀尖将两颗白色细小的毒牙挑了出来,仔细检查下,没有残留,再将小刀放下,用两手使劲挤压紫黑色脚踝,待到流出的深色血流变得鲜红才停住手。
“嫂子,把那干净的巾帕和棉布条拿来。”乔黄氏擦了下额头的汗对田王氏道。
田王氏忙转身将这两样早备好的东西递到她手里。乔黄氏接过来,先用干净的巾帕替田大牛把脚踝上的污血都擦干净,又从袖袋中摸出两包药粉,一包用黄纸包着,一包用红纸包着。将红纸包着的药包打开,撒了些在田大牛的伤口上,再用那条干净的棉布条替他包扎好伤口。
乔黄氏直起腰来,看向田王氏笑道:“嫂子,好了,大哥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了,这剩下的红色纸包中的药粉,你从明日起给大哥换药,连着三天。而那黄色纸包中的药,就在每天换药的同时用小瓷勺舀上一小勺调水给大哥喝,也是连着三天。三天后大哥就能下地走动了。这会儿你就去调上一勺药来给大哥喝下,躺着睡一觉,到晚上就能松一些。”
田王氏忙接了药,去调了黄色纸包中的药粉来让田大牛喝下。喝了药,田大牛已经感觉头不那么昏了,脚上的伤口虽然还在火辣辣的痛,但却不是那种麻麻的胀痛,知道这是好转的迹象,不由得连声对乔黄氏称谢。
乔黄氏放下袖子,嘱咐他好生睡一觉,便抬脚往外走。乔珍见自己娘亲动手医治了田大牛的伤,看样子十分有效,也是蛮高兴。更不用说那田小丫了,更是喜笑颜开。
田王氏跟在乔黄氏身后出了屋子,走进堂屋就去拿了一个藤编的小篮子过来,笑盈盈得对乔黄氏道:“乔家妹子,这篮子里有些鸡蛋你拿回去补一补身子,我瞧你怕是还有两三个月就要生了。今日你救了我当家的男人一命,嫂子没什么拿得出手谢你,这些你就拿回去吃吧。”
乔黄氏看那篮子中的鸡蛋怕是有四五十个,知道这是田家那几只下蛋鸡生的,这么些怕也攒了两个多月。况且庄户人家,鸡蛋都是舍不得自己吃,大多攒下拿到集市上卖了换盐换油。
“嫂子,你太客气了,这几年我们家不知得了你们家多少接济,不是你们,我们怕早捱不过来了,这些鸡蛋我不能收。”乔黄氏连忙推辞。
而田王氏则是坚决要给。两个妇人就在堂屋里推来推去,一面说着客套的话。
“不好了!不好了!乔大叔从城里回来了,满头是血!”
忽然田小虎气喘吁吁得从外头跑了进来,朝着乔黄氏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