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朵熙轻轻的拂开他的手,明明笑不出来,还是极其勉强的扯开嘴唇,努力的露出笑容,却是十分难看的笑容,咬咬唇,冷静的说:“谢谢你来救我,我可以自己走。”
说完,浅朵熙便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走下阶梯,那么的倔强不肯再回头。她暗暗攥紧了拳头,心里的惧意还很强烈,可是她一直都很严格的要求自己,即便是遇到再大的困难都不许软弱,世上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小事。
这一次,她已经让夏以希看见她脆弱的一面,她不想再继续依赖他。
即使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
尤其是看见他刚刚闯进来的那一瞬间,她能清楚的听见她心里坚固的壁垒在瓦解,她居然想扑到他的怀里痛哭一场。她突然间觉得好累,不想再伪装坚强,可是仅存的一丝理智在提醒她不能那样做。
她不断的提醒自己,不能沦陷,不能对他有依恋。她害怕自己沦陷进去之后会被抛弃,被抛弃的滋味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尝试!
凉凉的夜风吹拂而过,吹起她已经凌乱的长发,她拉紧了身上的外套,目光空洞,脚步不停的往前走,隐隐之中竟有一种悲壮凄凉的感觉。
浅朵熙能感到身后那一双灼烈的目光正紧锁着她的身子……
长身玉立于阶梯上的夏以希,黑眸渐渐寒煞,注视着那个娇弱的身影,那个既狼狈又让人心生疼惜的身影。
她步履不稳,仍然倔强的一步一步走下长阶,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要强到这种地步!
她刚才差点就被人强、暴了,此刻仍能倔强的扬起笑脸跟他说谢谢,并执著着要独自离开。
她是有多么的不愿意让他人看见她软弱的一面?
就在浅朵熙走下最后一级阶梯,继续往前走准备去拦一辆计程车的时候,她听到身后有沉重的脚步声向她走过来。
她正想回头,忽然手臂一紧,人已被身后的人略微用力的一扯,被动的转了回去面对着夏以希疏冷的脸。
浅朵熙皱起秀眉:“你做什么?”她仰头看他,迎上他幽冷的眼眸,却发现里面隐隐升腾起怒意。
“浅朵熙你怎么那么不知好歹?”他眉心微拧,神情薄凉。
她一怔,僵僵的注视着他,忽然嗤笑:“对,我就是那么的不知好歹,你救了我没有错,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不是温室里的花朵,不会赖着你,除了道谢,我别无他法。”她以为他是在计较她就说一声谢谢就走人,太忘恩负义了。
他眉头紧皱,知道她会错了意:“我是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好强?”语气似乎颇有些无奈。
浅朵熙倏然沉默,他以为她愿意这样吗?其实她痛恨极了自己这样清醒,她很讨厌自己有的时候明明听到一些让自己心痛到死的话,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每一次都故作镇定,把自己折磨得狼狈不堪,最后还强颜欢笑的说:我很好。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
“夏以希,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从小就含着金汤匙出生,一出世什么都不用忧愁,有强势的大家族做靠山,亲人全部都环绕在身边嘘寒问暖?”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冷冷一笑,盈盈目光和他对视着:“我和你不同,我是孤儿,我从小就没有人可以依靠,我自己不独立自强难道还能奢望别人?”
她也有累的时候,可是一回头却没有可以依靠的肩膀,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跌落在地上,于是她站直了身子,不再回头。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每天接受着其他人嘲笑的目光,从痛恨到麻木那是一个怎样煎熬的过程。直到后来成为未婚的单身妈妈,她依旧没有摆脱旁人嘲讽的神情,只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理会那些眼神和讥讽。
就如磅礴的大雨天,没有伞的人必须努力的奔跑,她必须坚强到底。
他站在她面前,俯视着这个狼狈不堪的女人,明明眼眶已经红得不像样,还拼命的忍着不让泪水滑落。娇小的身躯紧裹着他宽大的外套,一双白皙的长腿在夜风里微微颤抖,她那倔强的神情却好似一只刺猬一般扎得人浑身都疼。
他疏冷的眉目越加的寒凉。
“所以,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你的帮助,请把你那怜悯的神情收起来!我不需要!你若是真的好心的话就不要再拦着我,请让我离开,我不想那么狼狈的见人,不想……”
就在她情绪激动的拔开自己的伤疤又开始竖起满身的刺说一些伤人的话的时候,一直紧锁眉头的夏以希骤然伸手扣住她腰,手轻轻的一收,便赫然把她拉进怀里,俯首便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唇,将那些伤人话语全部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