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小夏都看见空色门口有个女人晃来晃去,却不怎么进来。后来总算进来,也是逐一的看,详细的询问。苏烟跟着一一介绍,小夏却觉得那人总是时不时看向自己。小夏想了很久,自己似乎没有得罪什么人呀。文遥来的时候,那人盯着文遥也看了很久,文遥倒是习惯了,只是一如既往的招呼着小夏,和小夏说着话,然后忙着手边的东西。
小夏放低声音:“文遥,那人好像一直在看我。”
文遥没有抬头,还是拿着笔,道:“那人不是一般的人,看样子许是别人府里管事,可又多一些什么,说不上。”
小夏努努嘴巴,道:“随她吧。”
文遥抬头问素问这一会儿都卖出了什么,然后一一做记录。文遥算是成了空色的账房先生了。
晌午过后,空色里热闹了起来。许琤和弘文一起进了来,一进门就说要去帮小夏搬药草和分类,小夏把两个人赶进后堂。接着上午那人又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子,进了来,苏烟认命的起身,继续跟着其后。之前苏烟还抱怨,那人看了那么多,费了他那么多口舌,却什么都没买。
还没一会儿,小语就抱着册子进了空色,看见小夏就道:“这是下个月的新定制,已经接好了,小姐看看。”
小夏接过册子,然后一边看,一边把需要的丢给文遥,文遥看了下,问:“这个可是不好做,要求也多了一些。”
小夏一听拿了过来,细细一看,竟然是许家。前日听说许琤的大哥,会在十一月娶妻,想来是为了娶妻之用的。按着小辈们的交情,这份定制必然要格外上心。小夏看了遍要求,想了下,道:“许琤的大哥娶亲,应是做这个用。我想想看,然后再说。”小夏又对着小语道:“这单子怕是要多些时日了,你看和许家说说,两个月吧,一个月有点紧。”
小语点头,握笔记下。
“要不,你把人约来,我亲自谈谈看?”
小语抬头看小夏,晃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是许夫人亲自来的,明日会在来一次。”
小夏点头,暗想:也好。
继续翻看,然后把要求一一说了去。等处理好这边,小语就抱着册子回了绣坊。小夏一转身就看见那女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视线相对,小夏点头微笑,然后转移视线。在心里嘀咕,这人是要监视自己每日的行为吗?难道是晋鹏有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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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拿着林小夏的画像,等着自己身边的老人——卢嬷嬷的回话。画像里的姑娘,年少的过分,听闻刚满十七,似和新科状元有婚约。复又想起自家的两个皇孙,似乎都对这人有些亲近。韩孺姑且不说,韩睿对这女娃却过于上心了。太后对这个五皇孙是有太多的愧疚,自打先皇后离开后,韩睿就再也不曾和宫内人说过话。这么多年过去,虽说硬是把他拧着放到了兵部,可是太后明白,他是真厌恶这个皇宫,厌恶自己姓韩。
还有那不知道漂泊何地的小皇孙,太后叹息,真韩姓皇族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是杀业太重的报应?罗家百口人,韩睿的心伤,谁能不知。自己身为祖母,却没有护全,说不上是刻意还是命运弄人。从先皇后离世后,太后便也不再理会事事,只是可惜自己这个五皇孙了,明明是不可多得的治世之才,本该是继承太子的皇后嫡子。只是这天家的斗争,谁又能说的清楚,不过是拼命自保罢了。
“老祖宗?”卢嬷嬷开口。
太后收起手中的画,“采办处这几年都是用的什么?”
卢嬷嬷心中明白,道:“都是些杂七杂八,您是晓得的,这里面的事儿谁又说的清楚呢。”
“恩,”太后了然,那些猫腻,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只要不过儿了度,便是睁一眼闭一眼。看了看放在一侧的百花露,道:“姑且不论其他,这孩子倒是身家清白,手艺也不差,就是性子烈了点,不是个好束缚的主儿。”
卢嬷嬷抬头,惊讶了满眼。
太后看她误解,笑了起来,“儿孙的事儿,哪轮的上我多嘴,我就是随口说说。你也是常出宫的,以后多看着点,若那铺子有什么,时常告诉我。”
卢嬷嬷应下,这几日自己在空色脂粉铺里几次,也看的出,那娃娃虽然对自己起了疑,却也能沉得住气。
“你说这空色二字,她是怎么想的呢?”太后看着百花凝露侧边上的空色篆字。
“这娃娃有些意思。”卢嬷嬷道。
“的确是有些意思。”太后没有再继续说明,怎么会没有意思,两个皇子,一个状元,一个名满京城的陌上公子,又怎么能没点意思呢。
“老祖宗,这娃娃好在长的一般,若是再艳若桃李,那就该是祸害了。”卢嬷嬷小心的搭着话。
太后只是看了眼,就将画卷放在了一边,笑了下,道:“突然就想起了清儿。”然后起身,走到窗口,看向屋外,一树的斑驳。
卢嬷嬷在心内叹息了一声,忽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错了。清儿,先皇后,那是一个平凡面容的姑娘,可在后宫绝美之中却独独有一股清新之气,想看不见都不成。就如这几日,见林小夏一般,站在陌上公子身边,却不容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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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忽然又想起多年前的那个清晨,一个梳着姑娘发髻的小丫头,鼻子冻的通红,站在梅花树下,着急的要把树上喵喵叫的小奶猫救下来。被冬衣包裹的圆滚滚,笨手笨脚的样子,最后她还是如愿了,抱着小猫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