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青春校园>北朝书>第八章 轻涉红尘是与非
三卷。”

未央愣了愣神,见她不理自己,感到有些奇怪,她寻了号牌标注,取下一轮竹简展开。目光落及处,却是大惊失色,想要掩上却又不舍,她强制自己定了定神,浏览起来。

保定四年四月戊寅,帝派达奚成兴至平阳,为齐将斛律光芒山兵败。

四月己卯,帝令退兵护不许,合突厥力伐。

四月庚辰,帝令百官持朝笏上朝。

……

未央看了数条竟是不能罢手,“起居注!”耳畔传来蝶舞惊愕的声音,她回了回神,蝶舞向她手边的另一卷努了努。未央抿着嘴直摇头,按年份来算那一卷应当便是今年了,但这种干系皇帝起居事宜的宗卷身为嫔妃的她是不该沾染的。未央和蝶舞僵持了片刻,终究禁不住诱惑,拿起来看。

保定五年二月壬申,帝如岐州。

二月癸酉,帝遣护如突厥聘,迎可汗女。

二月甲戌,帝派安武公伐齐。

二月乙亥,帝幸玉堂殿……

二月丙子,宪建齐室聘……帝许。

二月丁丑,帝幸甘露殿……

二月戊寅,帝遣宪如晋阳,迎齐王女。

……

三月己亥,护奏请立可汗女为后,长城郡公驳,帝不表。

五月丙辰,护奏请立可汗女为后,长城郡公驳,帝不表。

七月乙丑,护奏请立可汗女为后,长城郡公驳,帝不表。

“这个郡公是谁?”未央抬眸轻声问道。蝶舞想了想,“好像是独孤善,独孤昭训的二叔。”未央默默细想,再回头重又看了一遍,方知大冢宰宇文护不止一次请立阿史那,但每每都被独孤善给驳了回去,而皇帝似乎并未对此做出定论。未央看过后并不十分清楚,又翻了二月的记事来看,不过百余字,却得花心思去推敲,只是其中的人却不认得,“宪是谁?”

“齐国公宇文宪!”未央手中一轻,竹简已被达真抢过,“从七十三卷开始到五十二卷,先抄这些吧。”达真将先前的竹简抛给未央,冷眼瞧她,“你要怕,就去看你的《诗经》。”

未央抱着竹简怔怔的看着她又回了宽案,向蝶舞投去询问的眼神。莫说偷看起居注已是不妥当了,更甭提是要一字不落的再抄一份,未央如何敢去担这责任。

蝶舞小心翼翼的问道:“达真姑姑,这……为何要重抄一份呢?”

达真笔下不停,随口道:“多抄一份给郎官备着。”隔了半响见未央不动,不耐烦的说道:“不敢就放下,别跟个木头一样站在那儿!”

果然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如今是连个稍有些位分的宫人也能不将自己瞧在眼中。未央心里有气,想要离开,衣袖却被蝶舞扯住,“建章宫无人。”她的声音清细,只有两人可闻。未央沉吟半响,才悟到话中含义,重又转身抱起竹简。蝶舞伺候她坐在达真对面,将小炉中的茶注了两盏分递给二人,观杯中茶色泽碧绿,银毫显露,汤色清明,悄然绽放着一股高洁与隽雅,未央见之心中甚喜,闻之兰香怡人,轻啜一口滋味清醇。未央脸色随着入口甘甜变色,惊疑不定的凝目看向达真,她从未见过有人用兰花来佐茶的,这份清贵难得少见。

达真似乎并未察觉她的异样,抬头望往殿外,“天色已晚,你先回去吧。”未央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过,外间的天色已近黄昏,方才察觉待了这么久,想起阴森森的飞阁廊道和像是永远也望不见尽头的永巷便心有余悸,她放下竹简,向达真告辞,达真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多言其他。

未央由蝶舞陪着,走出了建章宫。一面走一面想,达真是一个很奇特的人,平常内司的手下最少也有数十名的使唤奴婢,她却似乎只有一个,做着建章宫的内司却不在心自己的宫苑,但沏的茶又是这样的考究。未央持着与世无争的态度本不愿去理会有关于一切权力的东西,但如今既已答应了她,也不好再去说不愿,况且这些起居注的记载对她很有吸引力,她不想错过。

“娘子。”蝶舞的叫唤扯回了心神,原来迎面过来三架步辇,未央认得来人,大叹倒霉,匆匆让到一旁,将头垂的很低,眼睛死死的盯在地上,心中企盼他们走的快些。不知是否抬轿的宦者未曾用晚膳使不上力气,步辇来的速度很慢,而撵上的人声却随风飘来。

“听说你宫里的薛美人最近身子不大好,吃不下饭,老是吐?”独孤月容的声音依旧趾高气昂,答话的人似乎尚未出声,便听得阿史那接了过去,“是不是有了?”

未央心中莫名的打了一个突,那是一种虽懂却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只听得独孤月容“咯咯”笑了半响,略带不屑的说道:“薛美人的娘家才参了大冢宰一本,她以为能有你这般好命么?”

“恐怕不至于吧?”一个陌生的声音,娇柔胆怯。“你是宫里的老人了,咱们的昭仪娘娘可还不知道……”步辇巧巧驶过跟前,独孤月容说的起劲,压根儿没瞧见墙根立了两人,“哼!皇上子嗣不多你倒以为是娘娘少了?那要看大冢宰许不许你生,我瞧着薛美人最后还不是落得个王姬的下场,被棒杀是不疑的……”一串惊呼响起,步辇也随之去的远了。

未央听了最后半句,打了个激灵,猛然抬头看去,恰巧一双晦疑莫测的眼睛也瞧来,那人向她微微颔首,转头自与独孤月容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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