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尽皆陷入沉思,厍汗姬一脸得色的斜看未央,她是为此特地查阅的古籍,欺未央年幼要难一难她。
“我听说妹妹常往建章宫阅书,想必这个猜字难不倒你哦。”厍汗姬不知从哪里听来太后和太妃不和,故意把话说的大声。
果然太后听后,脸色微微一沉,只一下便回复常态,笑意盈盈的看往未央。
冯姬见未央一脸沉思的模样,替她解围道:“右昭仪才多大,厍光训这是强人所难了。”
郑姬自是帮着冯姬说话,脸上不屑道:“厍光训也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么文雅的猜字游戏。”
言外之意,便是说此谜是厍汗姬从书上抄来的。
厍汗姬笑道:“二位姐妹也太小觑右昭仪了,右昭仪素来聪慧,在建章宫又博览群书,这点小谜题自是不在话下。再说了,输了不过是献上拿手的本事,右昭仪会的那么多,随便使出一二令我等拍马也追不上呐!”
未央双手微卷,恼恨的斜瞅着她。自己身怀有孕不能起舞,这拿手的本事可彰显不出来,若要论及弹乐器或歌咏,似乎又不是阿史那的对手,再要论棋艺,却又比不上独孤月容,说画山水,这满殿的郎君娘子谁人不会,就自己那点文墨未免贻笑大方。眼下的情况,非是玩闹随意可解,在场数十双的眼睛都盯在自己身上,都想看看得宠的右昭仪究竟凭借了什么本事挽住了圣上的心。
原本袖手旁观的宇文护突然出声道:“即然答不了就别猜了,何必勉强自己呢?”转而对宇文邕道:“臣记得李妃饱读诗书,曾是圣上的贤内助,想来如今也无人可以媲美的了。”
宇文邕眉宇间堪堪隐去怒意,却只能对他报以微笑。
未央心内一阵冷冽,她以为宇文护好端端提及李妃不过是想要激将自己,却不知宇文护别有用心。在场众人见宇文护发话。谁也不敢再开口帮腔,均把目光齐齐盯在未央身上。
未央皱了皱眉头,突然展颜一笑,来回跺了两步,抬头向宇文邕妩媚的说道:“圣上,妾身若是猜的不好,可别罚的太重咯。”
宇文邕与她心意相通,已知她有了计较,笑道:“要罚的话,就罚你给朕生个皇子!”
此话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任谁也听得出来宇文邕是明显偏帮着未央。阿史那倒不觉得有何不妥,一双明眸停留在未央脸庞,她知道未央绝不会让厍汗姬得逞。
未央心里陡甜。决心要让厍汗姬失脸,也要替宇文邕在宇文护面前挣回脸面来,她盈盈一拜,转身看过众人,最后对厍汗姬道:“这是用离合法来猜字。古人怨信次,十日眇未央,去十日为一个口字;加吾怀缱绻,口咏情亦伤,伤情不能口咏,去口为一个力字;剧哉归游客。处子勿相忘,浪子天涯游客无居,去一居字为一个刂。合起来便是一个别字。妹妹才疏学浅,不过是读了晋代太康谢氏大家的书策方才知晓,献丑了。”
未央自信,并不担心自己会有错误,论棋艺乐理书画虽不如旁人。但若要论经史子集绝不会输于任何人,她们也太小觑了自己。
整个延寿殿一片寂静。落针可闻,谁也想不到未央能够猜中,不明白的人经她一解析纷纷恍然大悟,不由得暗自佩服。
厍汗姬被堵得脸上一青一白,未央不只拆解了答案,更说明了出处,言外之意分明是在讽刺自己才疏学浅的借题卖弄。
“好!拆的好,拆的妙!”宇文邕大喜,拍案赞道。
未央一个眼神飞去,见他含情专注,满目欣喜,知他是在替自己高兴,心头一暖,低首嫣然笑道:“雕虫小技,愿博圣上一笑。”
宇文护面色微变,狂傲的双眼眯成一条缝隙,仿佛看到多少年前的另一个女子。当年李妃让他差点儿吃了大亏,未央长的貌似李妃,如今看来,不正是另一个她?他毕竟是位极人臣的一代权臣,当即敛了神色,转目向宇文邕举杯,颇具意味的道:“恭喜圣上又得一佳人,齐国公主名不虚传!”
宇文邕故作不闻,只举杯相迎,自顾饮酒。
厍汗姬很不自在,含笑道:“圣上看妾身说的如何?右昭仪果然聪慧,这些粗浅文墨怎难得了她。”
话音未落,太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说道:“厍光训输了一筹,该当罚上一杯。”
厍汗姬听出太后语气不善,心头打了个惊凛,看来今日众人都是偏帮了未央。她也知识时务,当下洒脱的道:“是该罚,妾身甘愿领罚。”说罢回了自己席上,注了慢慢一樽,一饮而尽。
吴提妹在一旁拍手道:“爽快!厍姐姐不愧为我马背上的儿女。”
太后听罢,缓了神色,笑容满面的点头道:“是不错,拿得起放得下。”
厍汗姬的潇洒和吴提妹的帮腔替她挽回了不少颜面。一边的阿史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们,不言不语只顾微笑,对厍汗姬和未央,她只是保持不偏不倚的态度。一来她不愿听厍汗姬的要与未央为敌,二来也是真心喜欢未央,三来更不愿事事都要受厍汗姬摆布。
宇文邕对未央柔声问道:“累不累?”
未央看着他摇头微笑道:“不累。”
宇文邕微微抬手示意蝶舞,蝶舞立即扶了未央入座,这一幕看的众人心思各异,好不舒坦。
“右昭仪先猜了谜,左昭仪可不能落下了。”郑姬插嘴说道。
独孤月容收回看向未央的目光,对她笑道:“对呀,左昭仪也来露上两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