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乱成这样,我却要一走了之。对于一向孝顺的我来说,这是一个很难迈过的心理关。
“云边,先洗脸换衣服,然后去吃点东西。吃饱了,再想其他的事情。”莫文松对我说。
“文松。”我咬着唇。“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他叹了一口气:“云边。如果我说我觉得你姐说得有道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我没说话。
“云边。”他的眼中有了惊惧之色,“你不会真的想放弃孩子和我吧?”
我垂下头。
“云边。你回答我。”他抓住我的肩膀。
我笑了一下。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淌:“想过我们在一起会有一些阻力,也知道我妈会阻拦。只是没有想到,我妈会这样苦苦相逼。放弃孩子和你,我觉得我不如死了算了。人家说忠孝难两全,我现在是爱情和亲情不能兼顾。”
莫文松伸手帮我擦掉了泪水。
我深吸了一口气:“行。我听我姐的,我们今天就回深圳吧。”
当天上午,我们收拾了行李。临行前,我让莫文松开着车到了医院附近。然后我给我姐打了电话,她让我等她一会儿,说马上过来一趟。
我姐和我爸一起来了。看着我爸一副憔悴的样子,我的泪水怎么也忍不住。
“爸。”我拉住他的手,“都怪我不好。”
“叔叔。”莫文松站到我旁边。
我爸看着我们,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从夹克内层里掏了样东西出来。我定晴一看,是户口本。
“云香说,有结婚证才能领准生证。这个你带着,结婚扯掉了就寄回家。”我爸把户口本塞到我手里。
“爸。”我哭出声来,我长这么大。我爸从来没对我说过一句亲热一点的话,到了这样的关键时刻,他这样默默的支持我,这让我心里真是万分难受。
“好好过日子。”我爸说,“等你妈缓过来了,你们一起回来。”
“叔叔。”莫文松也很感动,“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云边。”
我爸看向他:“你这么远来了,也没有回家吃顿饭。回去开车慢一点。”
“叔叔,家里的事情就要劳烦您多费心了。”莫文松握紧了我的手。
我爸摆了摆手。
“云边,文松,到深圳了打个电话回来。”我姐拉了拉我爸,“爸,我们回医院去吧。”
“姐,好好照顾妈,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转到你卡上。”我哭着喊了一声。
我姐背着身朝我挥了一手,然后和我爸越走越快,很快走过了街角的拐弯。我靠到莫文松身上,看着我爸的背影,泪如雨下。
回深圳的路上,李兆亭给我打来了电话。我看着屏幕上的显示的名字,想了想才接起了电话。
“你好。”我语气淡淡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云边。”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你今天有空吗?我想请你看电影。”
“我在回深圳的路上。”我道。
“怎么突然回深圳了?”他很吃惊。
“发生了一些事情,李兆亭,我很抱歉。关于相亲这事儿,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我明白无误的表示了拒绝。
电话那头默了片刻,然后李兆亭笑了一下,“没关系,云边,那我们就做普通朋友吧。联系方式保留着,回深圳了有机会也可以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可以吗?”
“好。”我道。
“那,再见。”他挂了电话。
我收起了手机,莫文松看着我。
“那天,那天相亲的那个人。”我解释了一句,“约我看电影。”
“你告诉他你有男朋友了吗?”他问。
“嗯,我已经很明白的拒绝他了。”我把手机放回了储物格里。
他腾手拍了拍我的头。
命运这回事,终归是人算不如天算。那时的我没有想到,后来,我和李兆亭还会有那么多的交集。
当天夜里,我和莫文松回到了深圳。
刚回深圳那两天,我真是寝室难安。一方面担忧我妈和我哥的病情,另一方面我孕吐越发的严重。莫文松成天在家陪着我照顾我,但他毕竟回了深圳,公司有些事情他还是得去处理。
腊月二十八上午,邓瑞瑞给我打来了电话。
“瑞瑞。”我刚吐完,趴在床沿边,实在是有气无力。
“云边,你……这是刚睡醒吗?”她问我。
“你在哪里?”我撑着床头坐起来。
“收拾了行李,下午回家。你这声音不太对,到底怎么了?”她又问。
“发生了一大堆事情。”我说着就呕了一声,又趴到床边吐起来了。
“你现在住哪?我过来看看你,告诉我地址。”邓瑞瑞很着急的问。
我告诉了她地址,挂了电话后我挣扎着起了床。邓瑞瑞第一次来,岗亭那里的保安新换的,估摸着打电话不好使,我得亲自下去接她。
我拉开房间门时,大门口传来了响动。
“文松。”我喊了一声。
“四嫂。”莫景忱的声音传来,“按照我哥的指示,我过来给你做午饭吃。”
我出了房间,大门口,莫文松穿件藏青连帽卫衣拿着串钥匙站在那里。早上出门时,我还在睡,莫文松好像是有说中午让莫景忱过来。
“我还以为我四哥夸张,你这个病怏怏的样子看起来风一吹就要倒啊。”他换了拖鞋走到我面前,“你还好吧?”
“还好。”我看着他,“瑞瑞等一下要来,你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