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丰源赌场的地盘是陈豪一个多月前才从老大手里接管过来的,口袋里进的钱还没捂热乎呢就被人踢馆,任谁也不能可能吃哑巴亏。
陈豪手下一共只有六七十人,急急匆匆也只召集了三十号人。以这样悬殊的实力,对阵对方的两百人的确有些捉襟见肘。
“这个叫什么瞎子的什么来路?”白皑萧心里没底,总归想要简单问两句来龙去脉。
“他跟我一样都是龙爷手下的,分管不同的区,理论上井水不犯河水。但这人心眼不正,权心特重。他早年就跟了龙爷,后来龙爷入狱三年,他自己就想做大。龙爷出来后又收了我,这半年多对我信任有加,他也就渐渐不得势,怀恨在心也在所难免。”陈豪打了个酒嗝,继续道:“这不前段时间,龙爷又把丰源让给我,我手下人不太够,就从他那边的场子挖了几个小弟过来——我估计,他这是要接这个引子,新仇旧恨的一起算。”
“但你们都属一个老大麾下不是么,私斗不要紧么?”白皑萧虽然不懂黑社会的规则,但这种道理在什么群体里都该是互通的,一个完整的team分工协作,最最忌讳窝里斗了。
“所以我尽量化解冲突,能不动手就不动手…”陈豪打了个哈且。
眼前的架势比白皑萧想象中的还要恶劣。该赌场设在一个桑拿城外围的地下室里,穿过狭窄阴暗的楼梯后,下面竟是别有洞天。
这里原是个烂尾的停车场,被龙行社收购以后加固了几根柱子,权作赌场。一直以来是瘾君子赌徒帮的挚爱娱乐场所,每年的收益也不容小觑。
“豪哥,要不要去搬人啊?”走入赌场正中央,胆小的麻耗子就被对方的场面吓傻了。
两百号人只多不少,个个赤膊手持砍刀铁棍等武器黑压压得排列在两侧。
正中央端坐一人,头发染得花白,从额骨到鼻梁横穿一道伤疤在左眼上。白皑萧心想:看这架势应该就是他们说的瞎眼犲了吧。
瞎眼豺的脚下,横七竖八得捆绑着几个人。他们被反绑了双手,嘴巴上贴着胶条,身上脸上都是干涸的血污。
陈豪先是堆着满脸的笑上前道:“豺哥!今天这么有兴致过来做客?怎么不先通知小弟一声,我倒是想——”
啪嚓一声碎瓶子爆裂在陈豪的脑袋上,酒水混着血水一路淌下。
也就在刚刚,白皑萧同样用一个酒瓶子敲破了一个老sè_láng的头。但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混黑道的人下手要比自己这种正当防卫狠多了。陈豪一声没吭出来,直接就被他撂倒在脚下。
“少他妈废话!破烂豪…你是不是仗着有毒耳阿龙撑腰,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我瞎眼豺的墙角也敢挖!”
毒耳阿龙?!白皑萧心里一惊,这个名字为什么那么熟悉?猛地灵光一现,当初尚佳轩跟自己在修车厂里聊天的时候,他的的确确提过这个人。好像是跟他爸爸被杀还有些关系,听瞎眼豺的话中意思,这个毒耳阿龙就是陈豪口中的龙爷。
陈豪捂着脑袋站起来:“豺哥因为这个要找小弟麻烦可就太不应该了,这几个弟兄那是自愿要蹚过来跟我混的,谁也没逼着他们对不对?豺哥也知道,咱道上混的拼的就是个人多力量大,你今天要不是带着两百个人来我阿豪也不信你就敢随随便便下我的场。”
“嗬!你倒是讲义气有风度是吧。”瞎眼豺站起来,冲着地上的几个人挨个踢两脚:“你们,是不是觉得跟着破烂豪比跟我豺哥有出息!”
地上的人被封了嘴,喊不出声音却已经被吓破了胆。他们不停得摇着头,嘴里呜呜咽咽的。
“破烂豪,你自己瞅瞅这群家伙,有一个敢站在你这边的么?”瞎眼豺踹翻一个离自己最近的:“你真以为你开的是猎头公司啊?谁的福利好就跟谁混——我告诉你,他们生是我阿豺的人,除非做了鬼!”他给了个特殊的手势,两边的壮汉将陈豪从地上拖起来,直接按在桌子上。
“把这几个孬种的嘴解开!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说从今以后要跟你混!”
看瞎眼豺的架势,今天不是见不见血的问题,而是见多见少的问题了。
几个小弟吓得面如土色,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豺哥,豺哥我们错了,我们跟着你——”
“豺哥,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是…是被骗的,被蛊惑的,我们哪敢离开您啊。”
“哈哈哈!破烂豪,你看到了吧——今天我阿豺就是给你上一课,教教你怎么当大哥。”瞎眼豺一转身跳上桌子,咔嚓一声将一把斧头钉在陈豪的虎头之间——距离皮肉不过毫厘。
“你…你要干什么?”这个场面下,陈豪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我看你今天带了…大概不到四十人,对半概率别说我欺负你哦——咱们现在呢玩个有趣的游戏。你有十个手指头加十个脚趾头,我说的是现在,一会还剩下几个就要看你的造化了。”陈豪将斧头从桌面上拔出来,在陈豪的眼前晃了晃。
“你手下的小弟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愿意替你断一指,我就少砍你一根。有二十个人站出来说愿意替你掉一个指头,我就一根也不砍你的…怎么样,你有多少信心?”瞎眼豺呲着满嘴的黄牙冷笑道。
“我…我愿意…”
“我也是。”
“还有我!”
一时间局面完全背离瞎眼豺的掌控,站在陈豪身后的三十几人竟齐声高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