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了许久,仍然不见他出来,徐统领也有些纳闷儿了。
这早就派人给报了信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他哪里知道,这个时候,丁墨先被挤到了一个边边儿上,刚也在岗哨与墙壁之间,也就只有一顶轿子的距离。
而他是辽城刺史呀,这个时候,哪能下轿,再着了一身官服,让人看了笑话?
所以,只是一个劲儿地吩咐轿夫,赶快调头,可是现在这情形,怎么调头呀?
这是在刻意地为难几名轿夫不是?
没办法,一名护卫又过来与兵丁说话,说这轿子里坐的是辽城刺史,请这位戌儿让一让,好让这轿子给调过头来,火速赶往刺史府衙。
这一说不打紧,那名戌儿却是极为鄙夷道,“胡言乱语!堂堂辽城刺史,岂会在主道之外?既然是前来相迎穆将军,为何不走主道?你这小厮,莫要再胡说,走开!”
戌儿的话声音洪亮,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当兵的呢?
天生这嗓门儿就高!
这下子,这方圆数十丈之内,可就是鸦雀无声了。
而坐在了轿子里面的丁墨先,别提有多生气了!
那是又羞又怒,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想他堂堂辽城刺史,何时被人如此地羞辱过?而且还是被一无名小卒给羞辱了,这简直就是丢脸到家了。
不只是他觉得丢脸,跟他在一起的这些下人们,一对上了百姓们有些鄙夷的目光,个个儿也是羞的面色通红,这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
轿子里的丁墨先不肯出来,而那当兵的戌儿也不相信这轿子里坐的就是辽城刺史,这下子好了,就在这儿僵上了。
直到那五万大军全都进了辽城,这两侧的兵丁才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队列之中。
如此,那丁墨先的轿子,才算是能动了。
这一僵持,可是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你想想呀,那可是五万大军,就是分成了十列,那进城的速度,也不可能太快呀。他们是来这里守卫这座城池的,又不是来毁掉这座城的,行军速度,自然是刻意放慢,免得再惊扰了百姓的。
这一个时辰能让五万人都入了城,可以说,那也是相当的快了。
一开始,丁墨先不肯下来,等到后来,他就是想下来,也不成了。
为什么呀?
那么多的大军,队列整齐地往里头走着呢,你一介刺史身着官服想着就这样跟他们一起入城?那这脸岂不是丢大发了?
不止如此呢,穆家军的军纪严明,就算他亮明了身分,军列之中也是不容许出现外人的情形的。所以,就算是他下了轿,亮明了身分,也是无济于事。
可怜那丁墨先倒是在轿子里硬憋了两个时辰,此时那日光虽不是太毒了。可是他身着了官服,再加上怕丢脸,一直不肯掀起帘子来,他被闷的浑身上下,全都湿透了。
好不容易熬到这五万大军都进去了,哨岗也都撤走了,他这轿子才能再被抬起,往刺史府衙的方向去了。
要说,那丁墨先也是一个掩耳盗铃之辈!
这辽城上下,内内外外,谁不识得他丁墨先的轿子?谁不认得他们懂那些下人的标志?
他就算是不下来,这些围观的百姓们,也都知道是他。
只是当着那些人的面儿,百姓们不好意思笑地太过火了。等到他的轿子一走,那些围观的百姓们,个个儿笑得都快将眼泪给流出来了。
谁能想像得到,在辽城嚣张跋扈惯了的丁刺史,也有今日?
丁墨先原本是要先回府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的,沐浴不沐浴的,倒是不打紧,现在这副狼狈模样,若是被人看到了,岂非是颜面尽失?
可惜了,这才到了刺史府衙的正门,还没有绕到后门呢,就被人给拦住了。
“里面的人,可是丁大人?”
一听这有礼,且威武的声音,丁墨先便知道,这是一名小头头儿了。
“正是本官。”
“给丁大人请安,将军和辽城的一众官员,已是等候丁大人多时了,还请丁大人速速前往大堂,劳将军等了一个时辰,丁大人,您还是古往今来的头一个。”
最后一句话,无疑就是在吓唬丁墨先呢。
丁墨先再怎么奸诈,那也是一名文臣,而穆流年可是一员武将,虽说一直不曾真正的打过仗,可是俗语有云,虎父无犬子,长平王何等厉害的一个人物?
这穆流年是他的亲子,又能差到了哪儿去?
丁墨先犹豫了一下,权衡利弊,还是只能拿着那能滴出水来的帕子,再抹了一把脸,颤颤微微地下了轿。
这一下轿,那前来拦他的白虎可就乐了。
为什么呢?
只见这丁墨先前头还算是好,也就只有是脖子那一块儿的地方打湿了,脸上略有些污渍,应该是出汗时不停的擦拭所致。
不过,白虎不出声儿,这几名下人,自然也是不敢提醒自家主子的。
等到白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丁墨先往前走了,白虎后头跟着,只见他的整个儿后背颜色都比前头重了一色,白虎是好不容易,才将这笑给憋了回去。
等到了大堂,果然,除了刺史之外,其它的文武之臣,都到了。
穆流年原本有些不耐烦地在主座坐了,正想着挥挥手让人们都散了呢